【周翔】前男友 番外2 穿云
番外2 穿云
（本篇的时间线在2037年左右，正文结束后两年，番外1开始以前）
“妈，我们在路上了，别着急哈，马上马上~~哎哟，这不是堵车嘛……”孙翔低声下气地哄好了对面的人，蓝牙耳机一摘，一巴掌就拍在坐副驾的人身上。
“让你提前叫醒我，你怎么不叫！早知道我就自己定闹钟了，就不该相信你！你看前面都堵成什么鬼样子了，一会儿到家老妈肯定会念死我的！”
“多睡会儿嘛。”周泽楷委委屈屈地揉了揉被拍疼的手臂。
这些天孙翔为了展会的事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黑眼圈重得连框镜都盖不住，好不容易工作交接结束，他实在想让对方多休息一会儿。
“睡什么睡，一会儿耳朵都没了。老太太千交待万嘱咐早点到，咱们没到就算了，连份礼物也没准备。”说到这个他就懊恼，他家老头儿从来不兴办生日，好不容易轮到一个整数生日，动了点做寿的念头，还给他搞砸了。
“礼物，备了的。”周泽楷指了指车后座，那里有两盒上好的官燕和一瓶他刚弄到的红酒。
自孙家二老搬来S市，周泽楷几乎每周都要去报到，对老人家的喜好摸得比孙翔这个亲儿子还熟。
“你倒是会装乖，挨骂的都是我。那你知不知道昨晚上老太太打电话让咱们订蛋糕？”
“……”
孙翔看着长长的车流，气闷地拍了一下方向盘。
这事其实怪不到周泽楷头上，老太太打电话的时候周泽楷又不在家。
孙翔昨天一直在沟通展会的细节，给忙忘了，想着今天早点出门把蛋糕买了，谁想到还能睡过头。
“这个点，我去哪里找个蛋糕，还要红丝绒的？”
他正嘟哝着，被人戳了戳手臂。
手机递到了眼前。
M团上好评率最高的一家蛋糕店，距离他爸妈家还不到两公里。
他向周泽楷扔去一个赞赏的目光——行动力不错嘛。
周泽楷按下店铺电话，开了免提，电话响了两声就接通了。
“您好，请问是‘漫·时光烘焙’么，我想定个十寸的红丝绒蛋糕。”
“不接单了，我们快关门了！”接电话的大概是个少年，声音还有些稚嫩。
孙翔略感意外地看了眼店铺介绍，说：“你们的营业时间不是到晚上十点么？现在才六点呀。”
“Emmm，店主要去约会不行吗？都说了不接单，你们看看别家吧！”
孙翔跟周泽楷对视一眼，从彼此眼里看到了无奈。刚要挂掉电话，那边却变得有些吵，像是有人在抢话筒。不消半刻，电话那边传来另一个声音。
“不好意思，刚才是弟弟不懂事，闹着玩。本店离打烊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只要不是太复杂的蛋糕，可以加急做，但是要麻烦您到店里取一下。”
“……”
车内安静了一下小会儿，孙翔和周泽楷盯着手机屏幕，谁也没说话。
——这个声音实在太过熟悉，即使时隔数年，即使隔着无线电，孙翔也不会认不出来。
“穿云？”
他没有想到会再次遇到穿云。
分手之后，穿云就跟他断了联系——辞了工作，搬了家，也没有再给他打过电话。
那个男孩从他的生命中退出得非常彻底。
若不是有一次在街心公园偶遇，他甚至不能确定，穿云还留在这个城市。
不相见，便不想念。
穿云尝试放下他，或许便是对他的成全。
“穿云，你……”孙翔顿了顿，“没想到竟然是你的店，以前没听你说过想学烘焙。”
他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轻松一点，以免场面过于尴尬。
可事实证明，他并不能如自己期待般举重若轻。
毕竟是他，当年辜负穿云在先。
“翔哥。”穿云也听出了他的声音，短暂的沉默后，轻道，“人总是会改变的，我也没想到翔哥会变得喜欢吃甜食。”
“不是我……”孙翔这才想起打电话的目的，“我爸生日，指定的蛋糕，现在做会不会有点赶？”
那边迟疑了一小会儿。
“能做的，你一小时后过来拿吧。”
电话挂断以后，孙翔久久没能回神，直到一只温暖的大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将他的手指一根根地从方向盘上抠下来。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心已是一片冰凉。
“跳灯了。”周泽楷淡淡地说。
他扭头看了对方一眼，见对方脸上的表情无喜无悲，也失去了询问的兴趣。放下手刹，缓缓跟上了流动的长龙之中。
到了指定的地方，孙翔让周泽楷在车上等他，说去去就回。
他下车的时候，被周泽楷拉住了衣袖。
他回头望了一眼，看周泽楷并没有抬头，那个人的表情隐没在一片忽明忽暗的灯火之中，看得不太真切。
他不想说话，关于穿云的话题，这些年他没有跟周泽楷提过，也不想提。他固然是伤人伤得最深的那个，但周泽楷呢？难道能说全然无辜？
他望着周泽楷，周泽楷也望着他。两人谁也没开口说话。沉默像一道看不见的峡谷，盘踞于两人之间。最终是周泽楷先败下阵来，用力拉着孙翔弯了腰，把自己的围巾套上了他的脖子。
“外面冷，早点回。”
“嗯。”
推开蛋糕屋的门，扑面而来的是一阵浓郁的烤蛋糕的香气，店内的暖风让孙翔的框镜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他不得不摘下来，用擦镜纸仔细擦拭。
“不好意思，我们不营业了。”是刚才电话里那个少年的声音。
孙翔戴上眼镜循声望去，看到个红发少年，趴在桌边玩手机，知道人进来了，头也没抬一下。
是他啊……孙翔一眼便认出来了。
少年的轮廓较两年前没有太多变化，只是脸上的婴儿肥没了，五官显得更加立体和精致。头发也不再是支棱的刺猬状，而是留得长了些，在脑后扎成个小辫。
原来他们还在一起……
孙翔笑了笑，说：“我是来取预定的红丝绒蛋糕的。”
少年一听，猛地抬头，脸上的表情瞬间多了几分防备。
“你叫孙翔？”
“啊，是我。”
少年弹簧般从椅子上跳起来，跑到柜台上拿起一个方形的蛋糕盒，又小跑回来，塞到孙翔怀里，便推着他往外走：“蛋糕给你了，快走快走！”
“啊？我还没付钱呢！”
“不用！本店每天有一个免费试吃名额，正好抽中你了！快走快走！”
“啊……可是……”孙翔哭笑不得，被推出门的时候一个趔趄，差点没给摔着。
有人及时扶了他一把。
“翔哥？”
“穿云……”
孙翔扶着对方的手站直，又正了正歪掉的框镜，这才有功夫打量起面前的人。
——人瘦了些，头发短了，整体气质变成熟了。
“啧……”红发少年发出了不满的声音。
孙翔失笑，小孩子的心思不要更明显。
穿云没搭理少年，低头望了孙翔手里的蛋糕盒一眼——包装盒上的系带没系稳，推搡之间松动了不少。
他接过蛋糕盒，回到柜台边，把装饰带解开，又重新系了一遍。
“真是麻烦你了……”
“不麻烦，本来就是未完成品，”穿云笑了笑，从手边的纸袋里取出三支干花，用透明胶带粘到了包装盒上，“现在好了，给。”
——石斛兰，父亲之花。
孙翔这才注意到，蛋糕的包装盒并不是店里统一印制的，而是一个没有logo，没有图案的透明盒子，这让盒子里酒红色的蛋糕与盒身上的黄色花束完美映衬，显得格外用心。
“谢谢，穿云。”
“谢什么，”穿云笑了笑，又说，“奶油我换成了酸奶油，脂肪和糖都低一些。”
“嗯，我爸也就是图个新鲜，其实也吃不了几口。”
“尝尝味道就行，希望叔叔喜欢吧。”
“……”
“……”
“咳咳咳咳！！！”
他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却被几声刻意而响亮的咳嗽声打断。
“穿云，电影快开始了！”
“哦，对啊。”穿云低头看了看手表，露出个歉意的表情，“翔哥，不好意思。”
“没事，你先忙。”孙翔提起蛋糕就要走，走到一半又被穿云叫住。
“等等，蜡烛和餐具还没给你。”
“啊，好。”
一番捣鼓，穿云只在柜子里找到了一次性餐具，就是没找到蜡烛。
“没关系的，没有就算了。”
“肯定有，我上星期才回的一批音乐蜡烛。”
“穿云，人家都说不用了，咱们去看电影吧！”
“横刀，你去仓库看看，我可能没拿出来。”
“穿云，算了！”/“为啥，不去！”
两个人异口同声，又扭头互看对方。
如果目光可以鲨人，孙翔想，我大概早被他扎了个对穿。
穿云的视线在两人之间徘徊了一会儿，最终落在了男孩脸上，带着几分歉意，又带着几分安抚地，他捏着男孩的耳垂揉了揉，又揉了揉，什么也没说。
男孩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通红。他往边上弹开两步，捂着耳朵，难以置信地看着穿云，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只能扭头狠狠瞪了孙翔一眼，抓起柜台上的钥匙，蹬蹬瞪地跑开了。
孙翔全程围观了屠狗现场，此刻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过了十几秒，或者更长，他才找回自己被吞掉的声音。
“……穿云，你真的变了很多。”
穿云闻言，愣了愣，随即低声笑开了：“声音还是性格？变得不像周泽楷了？”
“……”孙翔哽住了，皱了皱眉头，“当年的事，很抱歉。可我从没想过要把你当成替身。”
“我知道。”穿云收敛了笑容，低下头，“我知道的。”
“穿云……”
“翔哥，没关系的，我现在已经不在意了。”穿云重新抬起头，笑了笑，从柜台上抽出一张小卡片，夹在蛋糕盒上。
“真不在意？”
“嗯，真不在意，要不现在我就把你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你小子，还真把我拉进黑名单了！？”
“你不知道吗？可见你这些年都没想过联系我……伤心了！”
两个人说了会儿话，渐渐没了开始的拘谨。
孙翔终于问出了一直堵在心里的疑问。
“刚才的男孩儿，是你男朋友？”
“是。”穿云点了点头，似乎是怕他听不清，又说了一遍：“是的。”
“他看上去很不错。”
“有点像你，对不对？”
“……”
这其实才是孙翔真正困惑的，男孩的五官，近看了，跟自己是有四五分相似的。
“一开始的时候，我也觉得他像你，带着些情不自禁，也带着些内疚地，让他留在了我身边。后来相处久了，我才发现，你们一点也不像。”
“哦？”
“比如，你记不记得，有一次我感冒了，不肯吃药，你就跟我说了好多道理，不吃药会怎么样，吃药了才能怎么样。那些道理其实我都知道，但是，当时的我只是想要你一个拥抱。”
孙翔有些尴尬。
“那你现在得到你想要的拥抱了吗？”
“嗯，横刀不会讲道理。他只会抱着我，一直哭一直哭，哭到我觉得不能不赶紧振作起来。
“翔哥，我那一刻才明白‘爱’和‘喜欢’的区别。喜欢你的人会在你痛的时候想着怎么帮你；而爱你的人却会慌得什么也做不了，他只能陪着你一起痛。
“翔哥，横刀那么好，我怎么舍得让他当替身。“
孙翔拎着蛋糕出门，远远地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周泽楷站在车外，手插在衣兜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孙翔走过去，摸了摸他插在衣兜里的手，冰凉的，顿时有些生气。
“怎么不去车上等？车上暖和！”
周泽楷接过孙翔手中的蛋糕盒放到车顶，双手手钻进他的衣袖里，汲取着对方身上的热量。
“暖了，你就不心疼我了。”
“就你离谱！”
“哈哈哈……”
他们在车外站了一会儿，直到“漫·时光”的灯熄灭，直到横刀牵着穿云的手逐渐走远。
周泽楷抱着他的小暖炉，问：“聊得怎么样？”
孙翔把脸在他外套上蹭了两下，假装没有发现对方漫不经心下的不安与试探。
他笑着说：“穿云过得很好，他的小男朋友也很好。”
回家的路上，孙翔不断回想着临走前跟穿云的对话。
“穿云，我一直觉得你很好，好得特别周到，过去的我常常不知道该怎么对你，仿佛怎么做，都没法做得比你周到。”
“翔哥，或许我需要的，本就不是一个能照顾我的人，而是一个没心没肺，全心全意依赖着我的人。”
“就是他么？”
“嗯，是他了。”
孙翔露出了一个小小的微笑。
End
彩蛋：
“周泽楷，我问你一个问题。”
“嗯？”
“如果我发烧了，不肯吃药，这个时候你会怎么办。”
“嗯……捏着鼻子灌？”
“……”
“用嘴。”
“好了，你闭嘴。”
End
终于在七夕这天，给了穿云一个结局。我在这篇文上，终于没什么遗憾了。
感谢看到这里的你。
等我检查完错字，会把全文的txt链接补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