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翔】养成9
食用说明：
☆年龄操作，舅甥年下。不能接受勿入，防暴防雷。
☆CH.9 我爱你
“你为什么……”孙翔压着下身的不适感，一步步走到青年跟前，一句简单的责问在舌尖辗转了半晌，最终被咽了回去。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个问题他已经问过太多遍。从许多年前周泽楷瞒着他偷偷跑回去学习跆拳道开始，他就该意识到，这个小混蛋从来就没对他坦白过。
那天的天气更冷，地上还留着残雪。他记得自己站在大门外边，小孩站在大门里边，赤着脚，一声不吭，他等了很久都没等到想要的答案，最后还是他心疼孩子，才主动拉着人进了屋。
那时候，周泽楷十岁，来到孙翔身边不过半年。
那也是他第一次跟小孩儿置气，他们有差不多一个星期的时间没说话，后来周泽楷主动找他承认错误，并保证再也不撒谎，这事情才翻篇儿。
小泽楷后来非常听话，再也没有做过让他不高兴的事情，成绩好，老师喜欢，也渐渐有了自己的小伙伴。他有个叫做杜明的朋友，傻里傻气的，但看得出是个实心眼的好孩子。孙翔对自己的大棒夹蜜糖的教育方式很是满意，他以为终于把周泽楷教育得品学兼优纯白无暇，可哪里知道这些都是表象。
一晃八年。
十岁的周泽楷，十八岁的周泽楷。
他好像一眨眼就长大了，变得那么陌生。
孙翔隔着雨帘，第一次认真地打量起一米开外的青年。他的身高几乎追上自己，肩膀甚至比他还宽，湿透的衬衫裹在他身上，勾勒出手臂上结实的肌肉线条。他记得这双手，昨晚上就是它们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甚至记得那手臂上浮起的每一根脉络，记得手掌滚烫的温度，记得手心纹理摩擦在皮肤上的触感。酒精让他的行动变得迟缓，但却让他的神经异常兴奋和敏感，每一个亲吻和碰触都清晰地烙进他的记忆，涂抹不去。
与热度同时爬上脸颊的，是难以抑制的羞耻感。
周泽楷可是他一手带大的，他喂他吃过饭，给他洗过澡，带他看过病，教他写过字……他曾经为他取得好成绩骄傲，为他的投机取巧动怒，为他的闷闷不乐而担忧……就像天底下所有的父母一样，他用一种既忐忑又期待的心情，期待着自己最珍视的作品一点点长大。
这让他情何以堪！
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什么时候，这个人竟已不再把自己当成舅舅？是从他上大学开始吗？还是更早？他是天生的gay吗？他交过女朋友吗？
孙翔回忆着这些年来两人相处的林林总总，才发现，他对周泽开的感情世界竟然一无所知。不，或许并不是没有迹象可循，只是他有意无意地忽略了。
周泽楷喜欢跟他溺在一起，这一点他是知道的。很多次他不用回头，就能感受到身后那股热辣辣的视线。他在看着自己，目光直白而炽热，那目光中除了晚辈对长辈的孺慕之情，似乎还多了些别的东西。他身为摄影师的直觉这么告诉他，可他一次都没有回过头。
这很奇怪。
对于孙翔这样耿直而简单的人而言，什么事不打破砂锅问到底他是不会罢休的。可那也仅仅是无关紧要的事，砂锅破了就扔了，他眼睛也不会眨一下，周泽楷却扔不得。
越是在意，就越不敢碰触，只要周泽楷一天不道破，他就当一天鸵鸟。
——有些事，不想，不问，不看，那它就不存在。
然而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直接而粗暴地冲散了他埋脑袋的沙堆，将不可否认的事实一口气推到他面前，容不得他再自欺欺人。
“孙翔……”周泽楷唤他，声音黯哑又干涩，比他的还难听。
孙翔的脸白了又青青了又白，胃里一阵反酸，这个人的声音此刻听起来尤为刺耳。
周泽楷见他没反应，心里也没底。他站了一晚上，也反思了一晚上。他没想过自己喝了点酒会变成那样，那么没有理智。从小到大，他一直压抑着对孙翔的喜欢，生怕孙翔发现了会厌恶他，疏远他。小心谨慎、战战兢兢，压抑得他的心脏都快受不了了，可没想到只是看到他跟女人亲个嘴，就能前功尽弃。
或许他是真的魔障了，他根本没法忍耐孙翔跟别人在一起，酒精只是给他了一个发疯的借口。
“孙翔，舅舅……”他又叫了一声。
等到的却是孙翔毫不留情的一拳。
结结实实，正中脸颊。
周泽楷其实可以避开，孙翔的动作并不算快，可他没有。拳头砸在肌肉和骨骼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很疼，却让他有了些微解脱感。
“别这么叫我。我听着恶心！恶心！”
孙翔把那个词说了两遍，像是用牙齿嚼烂了往他脸上吐。
——呵，你以为我想叫么？你要不是我舅舅，我也不用这么辛苦了。
舌头因为刚才的撞击被咬破了，细细的血珠子不断冒出来。他含着一口腥咸的口水，用力往喉咙里咽。
“孙翔……”
砰——
又是一拳。
这一拳落在周泽楷小腹上，力道没有控制好。周泽楷淋了一晚上的雨，又加上心理上的担惊受怕，本来就有些虚，接了他毫不客气的一拳，忍不住向后退了两步。
他本来站在花圃边，一退便退到了马路上。
一道强光直射过来，随之响起的是几声刺耳的喇叭声。
一辆小轿车疾驰而来！
孙翔心下一紧，赶紧伸手去拉他，可人没拉住倒把自己也送过去了。眼看着车轮就要滚过来，孙翔脑子里只剩下一片空白。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汽车撞上他的刹那，周泽楷灵敏地扣住了他的腰，单脚用力往地上一撑，迅速转身把人带开。
车辆擦着两人的发丝疾驰而过，溅起的泥浆洒了他们一身一脸。
孙翔被周泽楷好好地护在身前，毫发未损。他艰难地转过身来，手哆哆嗦嗦地摸向眼前的青年，从后脑勺到肩膀到他笔直的背脊。
周泽楷知道他在怕什么，便老老实实地站着不动让他摸。
孙翔上上下下地确认完一遍，却依然不放心。
他红着眼圈抓住周泽楷的衣领问：“在哪？”
“……？”
“我问你撞到哪了！我刚才听到你哼了一声！”
周泽楷拧起眉头想了想，恍然大悟。他指了指脚尖，说：“被你踩到。”
“……”孙翔的脸瞬间涨成了颗熟透的番茄，他提着对方衣领的手猛地用力，把人往前拉近了半步，吼道，“你他妈是白痴么！装什么英雄！老子需要你保护么！”
刚才听到周泽楷的声音，他差点就要吓死了。他以为自己就要失去这个人，就像多年前失去姐姐一样。那种恐惧取代了满腔的怒意，让他忘了跟这个混账东西还在（单方面）冷战中。
现在理智回笼，孙翔又觉得这么关心对方的自己也是毫无原则，立刻甩了手想走。可周泽楷又不傻，他怎么可能放过这么难得的机会。孙翔的心理防线都崩了那么大个口，这个时候还怂他可就没机会推高地了！
他紧紧地箍住孙翔，把下巴抵在对方颈窝。孙翔颈椎骨附近那片薄薄的皮肤上还印着他昨晚吮吸出来的痕迹，红红紫紫，看得他呼吸都重了几分。
“周泽楷，你——”
“别动！别动！”青年哀求道。
孙翔瞬间不敢动了。
“我等了好久。”他的声音有些落寞。
然而这句话语焉不详，孙翔猜他说的是他的生日。昨天是他十八岁的生日，自己迟到了。可是这能怪他吗？突发情况他不得不处理……而且后来不是回来了吗？
他好不容易回来了，还被这家伙……一想到就来气，孙翔又忍不住挣了两下。
“别动，别动……”青年说。
“操！撞到了？快放手，我看看！”
“不。”青年固执地拒绝他的要求，手上的力道一点没松开。
孙翔挣扎许久发现竟然纹丝不动，他这才发现对方锁住他的动作十分巧妙，又联想到昨晚上周泽楷几乎单手就能摆平自己的表现，突然感到十分悲哀，这是练家子的人才有的身手，臭小子还是对他阳奉阴违了。
“周泽楷。”他按捺住发火的冲动，问，“你到底瞒过我多少事？”
“……”
“跆拳道，你一直没停吧……为什么？”
“我只是想保护你……”
“去你的保护！都是借口！你为什么不说？”
孙翔简直气得肺炸。他真不明白周泽楷为什么从来不肯跟他实话实说，他虽然不待见周家那边的人，可如果周泽楷坚持，他也不是那么不通情达理。明明住在同一屋檐，为什么他越来越看不懂这个人了呢？
“……你会生气。”
“你他妈……”要不是被限制了自由，他估计就又会一脚踹过去。这个外甥已经把他本就不够用的耐心磨得见了底，他现在还能好好跟他说话也是奇迹。
“你看吧。”
“你——你还瞒着我什么，今天一口气说完吧。”
“不生气？”
“不生气。”
“那，我爱你。”
……
……
……
周泽楷觉得这一定是他所面临过的最煎熬的沉默。如果可以，他也不希望在这种情况下向孙翔表白。按照他的计划，至少要等他站稳脚跟以后，或许那时候孙翔就不会再把他当个晚辈来看待……
可是，他等不了。
如果他一直带着好外甥的面具，孙翔只会把他越推越远，就像现在，这个人又要擅自决定地离开他了。
“周泽楷，你他妈还记得我是谁吗？”孙翔挣扎得越来越激烈，终于将两人的距离拉开了一些。
孙翔抓着他的领口，指尖用力到泛白：“我是你舅舅！周泽楷，我是你舅舅！”
——我晓得呀。
周泽楷轻轻地笑了，伸手托住孙翔的后脑勺，用力一压，微凉的薄唇贴了上去，堵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这是在两人都清醒情况下的第一次接吻。
孙翔大概是懵了，微张着嘴没有半点反应。周泽楷轻柔地啄过他的下唇，舌尖灵巧地分开唇瓣，舔过齿列。当舌头来到齿缝处准备顶进去的时候，孙翔回过神来了。他一把推开周泽楷，愤愤地用衣袖擦着嘴：“妈的！周泽楷你疯了！”
是啊……是疯了。周泽楷笑了，一边笑一边抽泣。
我都疯了好多年了，孙翔。我好恨……有时候我真恨你的迟钝，恨你一无所知，恨你叫我小鬼，恨你是我舅舅……就是这声舅舅，让我没法光明正大地告诉你我爱你。可我明明那么爱你，从你把我带回家的那一天，我就不可自拔地爱你，那之后的每一日，我都比之前更爱你……
可为什么你不能爱我呢？你也爱我吧，好不好？
……
孙翔震惊得一动不动。
周泽楷这是在哭吗？他这个从来没掉过眼泪的外甥也会哭？
青年绝望的笑声夹杂着些泣音，在他耳边起起伏伏，让他一时间不知该推开他，还是该抱住他。
“周泽楷。”他最终只能干巴巴地挤出几句话，“你这是错觉，你只是在我身边待的时间太长了。就像以前跟你说过的那什么雏鸟情节……这不是爱情，只是依恋。”
“不一样的。”周泽楷听他说完，终于抬起头，他的眼中仿佛盛满了沸腾的热水，下一秒钟就要溢出来。
“孙翔，”他说，“我第一次梦遗，想的是你。”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