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翔】像他那样笨拙地生活 番外1 温柔的稚气

就是想写一个很温柔的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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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1 温柔的稚气

计时器响了,周泽楷放下书走进厨房,带上隔热手套抽出烤盘,把烤盘上的锡纸包小心翼翼地移到玻璃长盘上,端上餐桌。

他取下手套,拿起桌面上的手机看了一眼,微信界面没有更新。

孙翔上一条信息还是中午发的:“想吃烤鱼,不要太焦,要嫩嫩的那种。”

还附了张图片。

现在已经快八点了,发信息的人看来是要鸽他。

 

他给孙翔发了条信息,问他几时能回。

同前几条一样,依然无人应答。电话打过去,手机关机。

他想了想,把桌面上的饭菜用保温盒装好好,换了件衣服出门。

F大就在L大隔壁,离他们家也就两条街的距离,走路过去方便得很。孙翔毕业后会选择去F大,图的也就是个方便。

周泽楷走到安东楼下,跟门卫点头打了个招呼,直接上楼。

政治系这栋新楼刚建好没多久,室内还留着新粉刷的气味,周泽楷不舒服地清了清嗓子,暗忖着今晚回去就得买一台空气净化器。

电梯到四楼停下,门开以后,走廊上的感应灯应声亮起,周泽楷出门左拐,熟门熟路地摸到孙翔办公室。

长长的走廊也就他这间还亮着灯,房间里还传出轻微的说话声,周泽楷在门口听了听,是孙翔的声音,似乎是在跟学生谈论文。

他等了等,见这说话声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伸手在门上敲了敲,便直接推开了。

孙翔正坐在电脑桌前,手还搭在鼠标上。他身后站着个大男孩,瘦瘦高高的个儿,长得很清秀,手还搭在孙翔的靠背椅上,低着头,跟孙翔挨得挺近。

孙翔看到他,似有一瞬错愕,很快就笑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那男孩子也站直了,叫了他一声:“周老师。”

周泽楷点了点头,把保温盒放到门边的茶柜上:“早点回家。”

他走出安东楼,并没有直接回家,改道去超市买了些日用品,结账的时候又顺手拿了包大苏。

他已经许久没有吸烟,孙翔不喜欢烟味,每次闻到烟味就说他跟叶修不愧是同门师兄弟,语气里的嫌弃几乎可以具象化。所幸他没什么烟瘾,抽不抽没有太大所谓。

可此时此刻,他特别地想来上一根。他回想起那个男生看孙翔的眼神,专注的、毫不掩饰的倾慕,心下有些烦。

 

回到家的时候,客厅的灯亮着。孙翔已经回来了。

他换上拖鞋,拎着东西往里走,看到孙翔躺在客厅的沙发上,连外套都没脱。

他放轻了脚步走过去,见对方已经睡熟,手机要掉不掉地搭在沙发边上。

他抽出对方手机想要放回茶几上,一条信息震动着进来了。

【祁安远:对不起,翔哥,我不知道你没吃饭,还耽误你这么久。刚才有件事忘了问了,今年的调研,还是翔哥带队么?】

周泽楷被“翔哥”两个字刺得有些烦,他把手机放下,蹲下身推了推熟睡的人。

“起来,别在这睡。”

沙发上的人并没有睡得很熟,一推就醒了,就是还有点迷糊,一双红通通的眼睛上盖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那人眼睛半睁着看了周泽楷一眼,又重新阖上了。周泽楷深知这人赖床的本事,也不再催,手伸到他他腰下,直接捞。还没使劲,便被人八爪鱼似地抱住了。

那人伸出毛茸茸的脑袋在颈窝蹭了好几下,掀起眼皮子从下往上望他。

“周泽楷,你抽烟了。”

周泽楷有点好笑。

“狗鼻子。”

“哼哼……”狗鼻子在他锁骨处嗅了嗅,沿着脖子一路嗅到嘴角边,在他下巴处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

“抽了几根?谁给你的?”

“别闹,起来。”

周泽楷没有太多心情跟他开玩笑,他的心思还停留在那条短信上,从师生关系上看,发信人的口吻过于亲昵了,这让他不是很舒服。他知道孙翔跟学生们关系好,他带过的学生都喜欢叫他翔哥,可这祁安远不一样。

“手机来信了,不看?”

“不看,这个点发信息的,能有什么急事?”

孙翔还是黏黏糊糊地缠着他,捞着他的手往自己肚皮上贴:“周老师摸摸,都瘪了,”

他好不容易把人从沙发里挖出来,便听对方肚里传来一阵咕咕的响声。

“没吃饭?”周泽楷往餐厅探了一眼,看到他拿过去的保温盒原封不动地摆在餐桌上。

“这不是想着跟你一起吃嘛,谁知道你回来得这么晚。等得我都睡着了……”

孙翔抻了个懒腰,边揉脖子边往餐厅走。

“你也没吃吧。”他从消毒柜里取了两个碗,“我看那条鱼这么完整就知道。”

周泽楷走过去,从紫砂锅里盛了碗汤,推到孙翔面前。

“你可以跟学生吃。”

孙翔盛饭的手顿住了,他狐疑地看了周泽楷两眼,把碗放到对方面前,从保温盒里抽出一双筷子递过去,道:“没毛病吧?你特意拿了一对情侣筷,让我跟别人用?”

周泽楷接过筷子,不做声,夹了一筷鱼肉送进嘴里。放了太久的鱼肉,凉了,吃着不是太新鲜了。可孙翔似乎不太在意,拨开烤鱼上的鸡腿菇和洋葱丝,夹了几筷子蘸着汁拌进饭里。

“小心有刺。”

周泽楷皱着眉提醒,换来对方一个促狭的笑容。

“我看着呢。你还知道关心我呢?柠檬精附体!”他笑着扔了片青柠檬到周泽楷碗里。

周泽楷不接腔,把那片柠檬塞进嘴里嚼了嚼,真酸。

 

吃完饭后,周泽楷在客厅给学生开线上会议,孙翔收拾碗筷。孙翔完事儿了过去瞅了一眼,正轮到一个学生做汇报。

“开组会?”他比了个口型。

“嗯。”周泽楷抬头看了他一眼,视线下移,牵过他的手,放到嘴边哈了一口气。

十一月的水温,已经有点刺骨了。

“用的冷水?”

“也没几个碗。”

孙翔笑着把手往回抽,没抽出来。周泽楷握得紧,十指交握的,扣在手背上有点疼。孙翔干脆不走了,挨着他在沙发上坐下。

周泽楷这才卸了力道,包着他的手开始揉。从他手指开始,到手掌,手腕,一点点地,给他搓热乎了。指腹擦过手背上一道浅白色的伤痕,放轻了力道。

“以后都放着,我洗。”

“哎呀,真没事,我不疼。”孙翔笑嘻嘻地抽回手,十指张开,在他眼前晃了两下。他的手指很长,皮肤也白,用力的时候,手臂上会浮现明显的青色血管。如果不是从中指到手腕处横亘着一条白色的疤痕,这本应该是一双可以被称为艺术品的手。

这双手曾经断过,被坚硬的钢管扎穿,粉碎性骨折。后来接上了,也留了疤,下雨天会隐隐地疼。所以周泽楷从来不让他碰冷水,只是这个人,总是不听话。

于是偶尔也会有争吵。

最后都是孙翔服软,就像这样。

“我保证没有下一次了,好不好?周老师别生气,笑一个。”两根手指戳在周泽楷的脸颊往上推,“笑一个嘛。”

然后又被重新捉住:“别闹,烦人。”

“这就嫌烦了。完了完了,爱消失了对不对?”被捉着手的人不干了,脑袋抵在对方肩窝上蹭,像一只大型金毛犬。

周泽楷被他一蹭,耳机掉了下来,电脑里的声音也传了出来。

“……目前的进度就是这样,第一轮调查的效果不是很好,我们重新设计了问卷,做了效度分析,问卷共享到群里了,想听听老师和各位同门的建议。”

“抓关键词补充问题,敏感性问题后置。具体的看email,下一个。”周泽楷简单地点评了两句,声音没有太多波澜。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孙翔露出了一副见鬼的表情。

——你没关麦??

他用口型问。

“知道害臊了?”

——卧槽?

他赶紧伸头过去看,见麦克风关得好好的,这才松了口气。

“周老师,你学坏了!”

“你自己不禁吓。”

“我这是不禁吓吗?我是怕你学生不自在好吧!”

他和周泽楷的关系在朋友圈里也不是什么秘密。他们当年出柜闹得沸沸扬扬,在一起后也没想着遮掩什么。

有一次孙翔去L大接周泽楷回家,正巧他被一群学生围着。有小女生八卦地问:周老师,这个小哥哥好帅,是您的弟弟吗?周泽楷也不避讳,牵起他的手说:这是我爱人。颇有点宣告主权的意思。

那行为,照孙翔说的,退化到三岁去了。

不过心里还是美的,爱人,特有归属感的一个词。

孙翔从来不觉得他和周泽楷在一起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当年他跟周泽楷一起,挨了那么多顿打都没分开。好不容易得到了两家父母的认可,就再也没有什么声音可以影响他们的。

只不过在学生面前,孙翔还是收敛的。毕竟他自己就是L大毕业生,周泽楷还是他导师的师弟,算半个导师。他俩的故事传出去,都不知道能衍生出几个旎旎的版本。他自己是不介意,可不希望学生对周泽楷有看法。他珍惜这个人的羽毛,比珍惜自己的更甚。

 

周泽楷的耳机掉了以后就没再重新戴上。开着外放,跟孙翔一起听。他偶尔也会问问孙翔的意见,孙翔就笑,说让我免费给你干活啊,周老师真是越来越抠门了。他嘴上逼逼,还是很认真地给了建议。

“这个选题自变量和因变量是比较清楚的,就是问题域太泛了,得细化。他们没有做调研,就缺乏想象力。我建议先进现场做访谈,可能会有些新感受。”

孙翔一直做的都是扎根研究,经常带着学生下田野。在他看来,没有一手资料是没有发言权的。周泽楷做数据,跟他的路向不一样,但周泽楷很尊重他,他尊重孙翔这种严肃的科研态度,文化研究本来就是从土里长出来的。他只是总会担心,孙翔出门在外,有时候太虎了。前年孙翔出事,他接到电话时候的心情实在不想再来一次。

“你最近要带队调研?”他想起刚看到的微信,问了一句。

“嗯,下周去一趟Y县。就上次那个隐形辍学的课题,我们联系了几所小学的教师和几个慈善组织。打算先做一批案例。”

“去几天?”

“一周左右吧。”

“都有谁?”

“我,云秀姐,还有四、五个学生。”

“包括今天那个?”

“今天哪个?”孙翔皱眉,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祁安远啊?”

“不是吧周老师,你真的醋啦?那是我学生!我还能对自己学生下手啊?而且,就算那不是我学生,我还能放着家里这么一个大帅哥,去惦记别人?”

孙翔露出个夸张的表情,把周泽楷腿上的笔记本移开,干脆地趴在对方盘起的腿窝。

“周老师,你这是在想什么呢?”

——我能想什么?我当然不担心你惦记别人。我不希望别人惦记你。

他始终记得,两年前那一天,他赶到医院的时候看到的情景。他的爱人躺在床上,还没有醒来。那个男生就站在床头,弯着腰,离他爱人的脸颊只有不到一个巴掌的距离。

「你在干什么?」

他猜测自己脸上的表情是不太好看的,因为他从那个男生的脸上看到了明显的惊恐和羞愧。

后来他才知道,男孩叫做祁安远,孙翔是因为他才受的伤。

「孙老师都是为了保护我。那护栏松了,里面的钢管砸下来,本来是要砸到我的,是孙老师推了我一下。我真的……对不起周老师,如果我不往那走,就不会有这种事了!」

病房之外,男生一个劲地跟他道歉,眼角微红,难过不似作假。

周泽楷闭了闭眼睛,他能够想象当时的画面。孙翔是怎么推开学生,又怎么忍着疼,组织学生安全离开的。他就不是一个能放下学生的人,25岁的时候就这样,33岁了,也还是这样。

「跟你没关系。」周泽楷说,「换个人,他也会救。」

——所以,不用以为你是特殊的,也不要有任何不恰当的感情。

他以为那时候的敲打已经足够明显了,直到今天他在办公室看到那一幕。男孩看着孙翔的眼神,比起两年前,更加热烈。

还是大意了,孙翔这样的人,在哪里都是耀眼的,他对学生又是真的好。要喜欢上他,那真是再自然不过了。尤其是这种被他好好保护过的人。

学生的憧憬和喜爱,本应是作为教师的骄傲,他不希望这成为孙翔的负担。所以他从来没有跟孙翔聊过这个事,不希望他知道,又担心他一直不知道。

太矛盾了。

 

孙翔去调研的前一天,两人黏黏糊糊了一个晚上,周泽楷搂着他,手指从上到下,在他身上仔仔细细地划过:额头上的小坑,是他25岁那年,在山里被人砸的;锁骨上的疤,是他4岁那年被绑架,让人用烟头给烫的;胳膊肘上的疤,是他27岁那年,抹黑走山路滚下去给摔的;手背上的疤,是他33岁那年,为了保护一个学生,被钢管给扎的;腰上的疤,是他14岁的时候,跟人打架,给人用小刀子划的……还有膝盖上的,脚踝上的……

周泽楷一点点地摩擦过他的疤痕,哪一些是他俩认识之前留下的,哪一些是他俩认识之后新添的,他记得清清楚楚。

“别看了,不好看。”孙翔受不了他这样,把他拉起来,手伸到他腰后,锁着。

“这次去,有风险么?”

“访谈辍学儿童,能有什么风险?”

“看着我的眼睛,说实话。”

周泽楷不笑的时候,眼睛习惯半眯起来,眼角会显得狭长而锐利,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有些吓人。

每到这种时候,孙翔就知道,他家周老师是不会让他轻易糊弄过去的。

“……有部分孩子的家庭背景比较复杂,可能会有部分家长,不太愿意接受访谈。但这次我们要去的是个新的调研点,没到现场,谁都不知道情况是怎样。但我会尽可能避免冲突,遇到不好沟通的人家,我就先缓缓,不会硬上。我保证。”

周泽楷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孙翔,6个。”

“什么?”

周泽楷在他额头、胳膊、手背几个地方点了几下。

孙翔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这些地方都是他去调研时受的伤。

“怎么,嫌我丑啦?”他用玩笑的语气说,边说边用手按周泽楷的眉心,那里刚刚皱起了一个小小的川字。

“嗯。”周泽楷抓住他作乱的手指,语气淡淡地说,“变丑了,我就不要你了。”

这话说得,孙翔简直有点想笑。周泽楷很少会说这样的话。他本就是个寡言少语的人,说话也多在陈述事实,像这种直接表达感受或者意愿的话,他说得极少。可他说出口的时候,就意味着他是真的不安了。

他的不安也不会明讲,但他会用各种方式告诉你,比如更频繁的肢体接触,刚才这种看似玩笑一般的调侃。

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了十年,这种默契还是有的。这种时候孙翔也不会问,他只会顺着哄。

“我会每天晚上给你打视频电话,让你看到我好好的,行不?”

“……”

“要不,早上出发前也打一个?午休的时候也打一个?”他嘴上哄着人,手上也不安分,本来搭在人腰上的手,慢慢爬到了腹部,像弹钢琴一样,随意点了好几下。

“……别闹。”周泽楷再次抓住他的手,这回牢牢地锁在胸前,“中午别打,好好休息。”

“行,那就早上一个,晚上一个。这样能安心了么?”

“看你表现。”

“切……”

 

孙翔这一趟,走了十天。他回来的时候,周泽楷去车站接他。没等多久就看到一行人拖着行李出来,孙翔和楚云秀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两个女学生和三个男学生。

楚云秀也是周泽楷的老熟人,远远地见了,就跟他伸手打招呼。

周泽楷点头回了她,接过孙翔的行李箱和背包,很自然地背到了自己肩上。那几个学生里,只有祁安远见过周泽楷,其他四个见着他,都露出了点好奇的表情。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帅哥是周老师,严格意义上是我的小师叔。”

那些学生也不怕生,嘻嘻哈哈地问:“那师父的师叔我们应该怎么称呼呢?叫师爷么?”

“别叫乱了辈分,你们得叫师母。”孙翔也笑嘻嘻的,挽着周泽楷的手说,“重新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爱人。”

边上的楚云秀“哦豁”了一声,露出了看戏的笑容。周泽楷也有点诧异地看着他,旋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眼角染上了点点笑意。他向几个惊呆了的小朋友点了点头,说:“叫周老师就行。”

几个小孩也很快反应过来,一人一句“周老师”地叫开了。只有祁安远,站得远远的,低着头。

 

周泽楷给学生订了车,自己带着孙翔走。他们先送楚云秀回去,楚云秀家离他们家就十分钟的车程,也很近。

孙翔上了车就闭目养神,这几天他实在是累。

楚云秀倒还好,一路上都在跟周泽楷分享见闻。

“我们第三天走访的那家人,真的特别凶,我们才说明来意,他们直接把门给摔上了,说是他们的家事,不需要外人指手画脚。我听学校的老师说,他们家姑娘的成绩其实特别好,但他爸就不让读了,说是读个破书受气,还不如早早嫁了。这怎么行?我怎么说也得见见那姑娘。结果我再敲门的时候,他直接拎了个板凳出来,那架势,我看着他就像是要打人。你们家孙翔当时直接把我拉开,挡在我前面……”

她说到这的时候,周泽楷用眼角余光瞟了孙翔一眼,那人闭着眼睛,但眼珠子明显地转了一下。

“他动手了?”

“我也以为他要动手,结果他从怀里掏出个红包,直接塞人手上,说‘大哥,我们真不是来找茬的。我也有闺女,也知道养孩子难。今天来就是想了解情况,帮帮你们。’”楚云秀学得惟妙惟肖地,一边模仿一边笑,“我当时脑内疯狂问号,我怎么不知道你们还有个闺女?”

周泽楷也跟着笑。

“不过也多亏他反应快,人家最后同意我们访谈了。聊下来才知道,这姑娘以前常被同学欺负,总带着伤回来。他爸妈找过好几次班主任都没用,就没给她读了。我们后来跟他们校长也沟通了这事,希望能有好的转变吧。”

“都不容易。”周泽楷说。

“是啊,都不容易。”楚云秀也感慨,“这些辍学的孩子,大多是遭遇了多重困境的。不走这一趟,我们都没法想象。”

她说到这,像是想起了什么,又笑道:“下回你要是有时间,就跟我们一起去。省得孙翔连开个会都不安生,九点还得定时给你打电话。学生问他去干嘛,他说,‘你们师母管得严,九点钟必须视频报备’。学生拉着我八卦得不行,一直问师母这么凶吗?师母是不是很漂亮啊?师母还真给他定门禁了啊?”

周泽楷又用余光瞟了一眼副驾上的人,那人的耳根都红了,就是不肯“醒来”。

他也不揭穿,放低了声音说:“没定门禁。”

“那他那么着急着跑什么,高调秀恩爱啊?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幼稚……哟,你偷偷笑什么?小周,你听着是不是特开心。”

周泽楷从后视镜里跟她对视一眼,也不再掩饰自己的笑意。

“开心。”

他再一次用余光瞟了一眼副驾上的人,那人的耳朵依然红红的,但嘴角也微微翘着。

 

周泽楷一直觉得,孙翔是懂他的。他知道他的担心,也知道他没有问出口的顾虑。他只是选择了用一种看似稚气实则温柔的方式给他安全感,也保全了孩子脆弱的自尊心。

他的男孩,在这些年里,跌跌撞撞地长大了。

而他,自始至终在自己身旁。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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