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翔】养成4
食用说明：
☆年龄操作，舅甥年下。不能接受勿入，防暴防雷。
☆CH.4 新居
孙翔带着小孩在街心公园的长椅上休息，午后的阳光正好，漏过稀疏枝丫覆盖在两人身上，驱散了冬季的寒意。孩子犯困，卷着他的外套睡着了，他让孩子把头枕在他大腿上，自己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一只不知名的鸟儿掠过他的肩头，翅膀拍动的声音将他惊醒。鸟儿也不怕生，落在长椅扶手上，安静地梳理着羽毛。它实在是罕见地漂亮，蓝紫色羽毛好似舒展的矢车菊花瓣，眼纹如雪，金顶如冠、体态修长、外廓流畅，尾部岔开数根长长的火色翎羽。
出于专业本能，孙翔第一反应便是掏手机，可他当他摸向裤子口袋时，周泽楷细微地呻吟了一声。他蓦地停下动作，纠结地看了鸟儿几眼，就在他犹豫的片刻，蓝鸟振翅而去了。
“都怪你！”孙翔略沮丧地用食指戳了戳周泽楷的脸蛋，却被他一把抓住抱到胸前。小脸蛋还在上面蹭了蹭。
孙翔笑了，看他睡得舒服，便没把手抽回来，维持着别扭的姿势继续发呆。
往律所这一趟虽然挺闹心，可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他们不用再东奔西走地找房子了。姐姐留下来的房子，他一会儿就过去看看，要是合适就住进去，趁早把周泽楷的东西都取回来，再也不跟那边往来了。还有姐姐的骨灰，得好好找块地安放，别跟姓周的摆在一起了。一定要找个风水好一点的地方，下辈子投胎遇到个好人。
正胡思乱想着，便见小孩醒了，揉着眼睛爬起来，脸上被他牛仔裤的花纹印出浅浅的痕记。
孙翔把外套收回穿上，抻了抻被压得发麻的腿说：“你先清醒一下，过会儿再走。”
他从文件夹中掏出从律师那儿拿来的资料，仔细对比了一番。三套房子中一套是高层复式，离他的学校有一段距离；一套独栋别墅，看地理位置，大概只能度假用；还有一套三居室，离他们学校就隔一条街，比他现在租的房子还要近。
孙翔模糊地想起，他刚上大学那会儿，姐姐就说为他准备了一套房，让他搬过去住。当时他不晓得因为什么事情跟姐姐怄气，连话都没让她说完……早知有今天，当初就不该拒绝姐姐，也不知道他那点无聊的自尊心让她难受了多久。
不想了，人活着就得往前看，何况现在他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抹了把脸，他扭头对孩子说：“咱们去看新家，好不好？”
周泽楷点头，小手在他手心捏了捏。
这大概是小孩特殊的示好方式，孙翔好笑地回捏了一下。
房子在一片高级住宅区里面，三室两厅，二百多平。装修走的是他最喜欢的地中海风格，应该是专门请人设计过的，细节处处体现出用心。
孙翔进门先转了一圈，转到最里边那间房门便挪不动腿了，房里放着一个大书柜，里面摆放着他小时候当成宝贝的连环画，大多是从旧书摊淘的，封面脱落了，被人用透明胶带仔细粘好。还有他玩过的玩具、画过的画、写的第一篇作文和一直想要却又买不起的限量手办，全都整整齐齐地收在柜子里
孙翔的手指在那些东西上一件件滑过，最后停留在一个长方形的木匣子上。木匣约钢笔盒大小，有些旧了，跟那些老什物一样，与这个布置精致的房间格格不入。
他的心仿佛被轻撞了一下，动作也变得滞涩。
木匣里躺着一块质地润泽的白玉，雕着一条憨头憨脑的小蛇，那是姐姐的成年礼物。他小时候不懂事，硬是要抢，被爸爸一阵好打。姐姐疼他，背着爸爸偷偷把玉挂到他脖子上，后来那玉就被他贴身戴了好多年。直到他上了初中，游泳课上被人笑话了一次，就再也不肯戴了。
童年的记忆纷迭而至，一股股莫可名状的情绪在胸口横冲直撞，他强压下涌至鼻腔的酸涩，用力按住心口。
曾经有个最温柔的女人，总是让着他，宠着他，用担忧又期待的目光凝视着他。可她突然不在了，把那些一直被他视为黏糊和唠叨的温情也一并带走，这才让他醒悟过来，原来那些让他尽情任性的倚仗不会一直都在。
他从盒子里取出玉佩，回头看了周泽楷一眼。孩子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他，不知在想些什么。
“如果我没记错，你也属蛇。”
小孩点头。
“那正好。”他弯下腰把玉佩系到他脖子上，又调整了红绳的长短，让它正好能被衣领掩住。做完这一切，他用手指按住衣服突起的那块地方说：“这是你妈妈给我的护身符，我戴了快十年。现在给你了，你一定不要取下来。”
周泽楷转了转脖子，绳子细，勒得脖子不太舒服。他看着孙翔，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他从来不在脖子上戴东西。可孙翔并没有在看他，他的目光流连在那玉佩上，温柔又不舍。
他垂下眼帘，视线正落在对方修长的手指上，透过玉石仿佛能感受到他温和的体温。他摸了摸脖子上的红绳，觉得也没那么讨厌了。
孙翔把剩下的房间看完，决定尽快搬进来。他找了两块抹布，让周泽楷跟着他搞卫生。可显然，两人都不是干家务活儿的料，两个小时过去了也只弄完一间房。孙翔看了看灰扑扑的周泽楷，又看了看灰扑扑的自己，不禁哈哈大笑。
“算了，请家政吧！我先带你去买几身衣服。你的行李还要过两天才能送过来。”
他在对方的白衬衣上拍了几下，发现越拍越黑，便干脆不管了，拉着人去洗手。
小孩用水冲了手，往洗手台边看了两眼，表情有些困惑。孙翔意识到他是在找洗手液。
“用水冲久一些就行了，等搬过来再把东西补齐。”
等他带着孩子从商场购物回来，天已经黑了。他不想拖着大包小包地找地方吃饭，就随便买了几个饭团，拉着周泽楷直接回家。
之后的大半个月也一直是靠干粮和外卖打发的，本来孙翔也想带周泽楷好好下个馆子，可实在是没时间。房产过户、搬家和追悼会，哪样是轻松的活儿？等他终于顾上喘口气，人已经瘦了一大圈。周泽楷也一样，本来就是身体抽条儿的时候，跟着他东奔西跑，都快跑成麻杆了。
孙翔终于意识到自己这个家长当得太失败，必须得好好给小外甥补补营养。可对一个吃饭就等于填饱肚子的糙汉而言，下厨实在是高难度挑战！
“小鬼，来！”他索性把周泽楷叫到身边，外卖单和手机往人手里一塞，说，“喜欢吃什么点什么，搬了新房得庆祝庆祝！”
说完就极不负责任地把人撂下了。
周泽楷翻了两下便把外卖单放到一边，默默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
半小时后，孙翔从浴室出来，看到满桌的菜，吓了一跳。
“这些都是你点的？”
小孩点头。
“我给你的订餐电话里面有这家？”
小孩摇头。
“你哪来的号码？”
小孩歪了歪脑袋，手指在太阳穴上点了点。
孙翔这下明白了，小家伙的记忆力有点霸道！
桌上的菜品味道都很好，连装盘都讲究得很，饶是孙翔这个外行都知道价格不菲。他边吃边百度饭盒盖上的店名，竟然还是间五星级酒店，差点没呕出一口凌霄血。
“你下次换一家店吧，别告诉我你只记住了这一家。”
小孩摇头，认真地掰着指头数了数，说：“四家。”
“还好。”孙翔松了口气，问，“还有哪些？说来听听。”
“四季、翠明轩、玉芙楼。”
孙翔觉得自己又要吐血了，这种家里供着只大熊猫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小孩子不是都喜欢吃麦当劳肯德基必胜客的吗？这些外卖单上都有电话，你怎么不点？”当舅舅的很郁闷。
周泽楷极其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说：“垃圾食品。”
轰——
孙翔（20岁）VS.周泽楷（10岁）
第一回合，完败！
其实孙心雅留下来的钱已经够他逍遥自在好几辈子的了。可对于孙翔这种吃鲍鱼跟吃路边摊没什么两样的人来说，这么花钱跟打水漂差不多。正在他严肃思考要不要买几本菜谱回来学几手的时候，手机响了。
唐昊打来的，说过两天有一门小考，让他记得返校。他这才想起了屌丝懒汉的终极救星——学校食堂。于是，周泽楷往后的命运，就因这一顿饭被敲定了。
“小鬼，我觉得是时候把你送回学校了。你之前在哪上的学？”
周泽楷摇头：“老师来教。”
老师来教？孙翔不赞同地皱了皱眉头。
他之前就听说，一些有钱人嫌学校的教育质量不好，就干脆出钱请教师到家里授课。不管这种做法的效果如何，他个人都是欣赏不来的。在他看来，小孩子就该跟同龄人玩在一起，整天独来独往的还不得憋出毛病来？
看看周泽楷就知道了……这样下去绝对不行！
“我明天送你到我们学校的附小吧，离得近，下课了也方便去接你。”
周泽楷停了筷子，怔忡地看着他。
“你听我说，去学校呢，你会认识很多新朋友。你难道不想和朋友们一起玩么？”
周泽楷静默片刻，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乐意还是不乐意。
孙翔想了想又说：“你去学校的话，我也比较放心。我这段时间也要回学校，不能总带着你。”
周泽楷这才点了点头。
孙翔悄悄松了口气，开心地掐了掐孩子的脸蛋，直到上面浮起两个浅浅的红色指痕。--------
虽然12.2过了，12.3也是极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