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翔】养成7
食用说明：
☆年龄操作，舅甥年下。不能接受勿入，防暴防雷。
☆CH.7 方姐姐
“我不走。”小孩说，小手在身侧紧握成拳，“我照顾他。”
“你想怎么照顾他？”方明华拉开椅子，坐到他面前，“靠你的拳头，还是靠你的谎言？”
周泽楷心中一惊，慌忙扭头往阳台看去，孙翔还在讲电话，并没有注意到这边。他心里稍定，回过头来看到方明华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才知道自己被套了话。
“为什么？”小孩脸更黑了。
“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知道你撒谎还是为什么想撵你走？”方明华直起腰靠回椅背，捏着手指不紧不慢地问。
狡猾的大人无耻起来真是毫无下限。
“都是。”周泽楷从牙缝间挤出两个字。
“呵……”方明华笑出了个气音，“昨晚上我看到你指关节有血，但不是你自己的。你的骨骼、肌肉状态和身上的旧伤都告诉我你长年习武。但你没告诉孙翔。你为什么要装作什么都不会的样子？”
“……舅舅不希望我练武。”
“为什么？”
“怕我挨打吧……”
这下轮到方明华无语了。方明华看出来了孙翔宠孩子，但没想到是这种宠法。他揉了揉眉心，看了周泽楷一眼，小孩子强装着镇定，但眼里的慌乱还是藏不住。
他突然有些心软了。
“虽然你舅舅有时候有点轴，但说谎就是说谎。我不喜欢说谎的孩子，孙翔更加不会。如果你舅舅知道你是这样的孩子，你猜他会不会失望？”
周泽楷的脸刷一下白了，他咬着下唇不吭声。
“而且，这也不是关键……”关键是你是喻恒山的儿子，这事情纸包不住火。喻家子息单薄，喻恒山不会让他的骨血流落在外。孙翔现在对你有多好，将来分开时就会有多难过。
方明华几乎忍不住要揭开底牌，可巧孙孙翔转身往这边望过来，还笑着眨了眨眼。他顿了顿，又看了眼周泽楷煞白的小脸，到底没把后半截话说全。
“……算了。你记得，以后听你舅舅的话，你们要相处的时间那么长，你不可能一直装下去。”
周泽楷不明白方明华为什么半路岔开话题，但这并不重要。只要这人别赶他走就行。
方明华一席话说得直白粗暴，他心里反倒踏实了许多，如果只是这样的原因，他愿意慢慢去改。
其实他也并不是想要刻意对舅舅隐瞒什么，他只是想要让舅舅更喜欢他而已。他知道舅舅怕麻烦，他就尽量表现得乖巧懂事；舅舅希望他考第一，他就把第一都拿回来；舅舅不想他再跟过去的人有接触，他就不让舅舅知道自己偷偷去过武馆……
他做的一切只是希望舅舅高兴。
孙翔终于打完电话进来，一坐下就冲方明华抱怨：“你怎么什么事都跟明珊说？她好啰嗦，说到我耳朵要起茧。”
“她那是太久没看到你了。谁让你不主动跟她联系？”
“我有事没事联系她干嘛？有什么好说的？明珊你好，明珊再见？”孙翔奇怪地看了方明华一眼，觉得方哥脑子简直坏掉了。
方明华恨得牙痒痒，心道以孙翔的情商，活该被个小孩子诓！
孙翔完全不知他的心思，欢呼一声边撒开筷子吃饭，先夹了只鸡腿扔进小鬼碗里，再把鸡爪子夹给方明华，狗腿地说：“方哥辛苦，您这金贵的手太操劳，赶紧吃个爪子补补！”
方明华一筷子敲在他脑门上，笑骂道：“你真想谢我就从酒柜里拿一瓶出来，陪哥哥喝上两杯。”
孙翔一听脸就苦了。方明华嗜酒，而且酒品不好，方嫂屡屡一边照顾醉鬼一边骂人。终于在经历了马路醉酒、贻笑四邻、千里追妻、负荆请罪等一系列事件以后，方明华痛定思痛，向夫人信誓旦旦，绝不再碰家中酒柜。
事实证明，方哥的话不能只听表面意思……他现在坑完夫人坑兄弟，谁不知道方嫂是出了名的河东狮，孙翔怀疑自己要是动了方家的酒柜，是否还能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
“放心，你嫂子出差，下个月才回。你拿了哪瓶，明儿个哥哥买回来，你给换上就是了。”
好吧……对不住了，嫂子。
孙翔在酒柜前一阵犹豫，最后选了瓶有年份的茅台。
方明华看他拿的酒，眼皮跳了跳，笑骂，你小子真会挑。
孙翔“嘿嘿”两声。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地吃起来。
周泽楷扒两口饭就抬头看他俩一眼，眼珠子围着酒杯转了好几圈。他家酒柜里也摆着各式各样的好酒，不过他至今为止只喝过香槟。
方明华注意到他的眼神，戏谑地问：“小周要不要也来一杯？”
“喂！他才多大，别带歪小孩子！”
“他要真是苍松翠柏，我就是绑上麻绳也拉不歪，要只是棵空心梧桐，我不拉他也摧枯拉朽。”他拣了个杯子倒了满杯，笑吟吟地塞到周泽楷手里。
孙翔听不懂他打的哑谜，只当他间歇性发病。手指敲了敲桌面跟小孩说：“别跟你方叔叔瞎闹，酒杯给我。”
周泽楷看了眼孙翔，又看了眼方明华，捧起酒杯轻轻舔了一口。
一阵辛辣的味道从舌尖延伸到喉管，他眼泪都快飙出来了，连灌了两杯水方才稍微好些，但舌尖仍然微微麻着，吃什么都没胃口了。方明华被他狼狈的模样逗得扶额大笑。孙翔一边骂一遍心疼地给他倒水，慌慌张张地还把自己的杯子撞倒了，酒水撒了一桌。
鸡飞狗跳间，门铃响了，孙翔一边揩着手上的酒渍一边骂骂咧咧地去开门。
刚开门便被一柔软什物撞了个满怀，鼻尖掠过一阵清香。他还没回过神来，脑袋就被一股力量往下拉，接着左右脸被人依次用力MUA了一下。
“呆子！有没有很想我？”
一个长得甜美，性格却十分火辣的姑娘冲他得意地笑。她身后跟着一个四、五岁的小正太，十个手指头虚虚地遮了眼睛：“哇哦——我什么都没看到。”
“方明珊，方嘉佳！你们搞什么鬼！”孙翔嫌弃地用手背蹭着脸，上面印着死丫头的口红。
“喂喂喂，给点面子好吗？对着你这张蠢脸还能亲下去的，我绝对是真爱了！你怎么都不感动一下？”
孙翔牙没她尖，脸没她厚，被调戏了也没法还嘴，翻了个白眼就要往里走。方明华听到了动静，出来一看，脸黑了。
“明珊，你又翘课了对吧，还带着嘉佳一起翘！你怎么会有他的名卡？”
“我刷的脸卡呗，不要在意小细节！呆子受伤了，我担心嘛！你再唠叨我就要把你偷偷喝酒的事情告诉嫂嫂了！”
“你怎么知道！”方明华大惊。
“爸爸的酒杯还拿在手里啊，笨！”小正太从他姑姑身后跳出来，咯咯咯地笑。
——方明珊，方明华之妹，十九岁，大二，战力指数A级。
——方嘉佳，方明华之子，目测五岁，幼稚园，战力指数B级。
周泽楷脑子高速运转，不消片刻便建立起人设卡。
“诶？这一定就是楷楷！好软好萌！头上怎么受伤了？来让姐姐看看！”方明珊稍稍弯下腰，托着周泽楷的脸蛋左看右看，“还好没伤到小帅哥的脸，来一个治愈之吻！”说完便不由分说地在小孩脸颊上bobo两下。
周泽楷捂着脸推开她，本就因吃酒而发烫的皮肤现在红到几乎滴血，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睁得如铜铃般大。
“你这疯女人，连小孩都不放过！”孙翔怪叫起来，用蹭过口红的手背给周泽楷擦脸，然而越擦越脏，还是方明华及时递上湿巾解了围。
“你们真是古板，我这是直率！喜欢就要说出来懂不懂啊？”
“你这样疯疯癫癫的以后肯定嫁不出去！”
“嫁不出去又怎么了，不是还有你么！我将就将就把你收了得了！”
“做梦吧你……”
他们吵吵闹闹地回到餐桌上。方明珊已经吃过了午饭了，坐在边上跟他们说话。她跟孙翔虽然总是相互吐槽，可看得出关系是真的很好。
周泽楷吃得差不多了，就被小正太拉到边上玩。
小正太不怕生，跟谁都能凑作堆。他拉着周泽楷陪他堆积木，见周泽楷用超快的手速把一套积木垒出了三座形状各异的城堡，眼里的崇拜差点变为星星直接掉下来。
“哇哦！楷楷哥哥，你太厉害了！我娶你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我喜欢你啊！姑姑说遇到喜欢的人就要娶回家的！”
可我不喜欢你！周泽楷看着还围着口水兜的小娃娃，嫌弃地把他推到离自己一米远的地方。
小正太浑然不知自己遭到了心上人的嫌弃，手脚并用地抱住周泽楷的大腿说：“姑姑说心上人难追，不过真心可以感化顽石！”
周泽楷觉得这小鬼简直是块巨大的狗皮膏药，黏在身上，甩都甩不掉。心想干脆把他劈晕算了，可又怕被方明华发现吃不了兜着走，一时半会很是烦恼。
小正太还在不依不挠地劝说心上人：“楷楷哥哥，要不你娶我吧。我嫁给你，我姑姑嫁给你舅舅，以后我们还住在一块儿！”
周泽楷闻言，一愣，问：“你说什么？”
正太终于得到心上人的回应，笑得更傻了：“我们可以住在一起啊。”
“前面那句。”
“哪句啊……”小正太嘟着嘴想了好半天，恍悟道：“你是说姑姑和翔叔叔啊？他们以后会结婚的啊！姑姑说她早就把翔叔叔定下来了！不过这样的话，你是叫姑姑还是舅妈呢……”
“才不要！”
周泽楷脸色发青，一把将人推开。他力道太大，小正太没坐稳，被他一推整个人向后摔到积木上，哗啦啦一地狼藉。
饭厅里的大人闻声而至，只见小正太躺在一堆积木上，摔得四脚朝天。周泽楷脸色难看地杵在一边。
发生了什么事，一目了然。
孙翔投向周泽楷的目光中含着惊讶、愤怒和转瞬即逝的失望。他抢在方家兄妹面前扶起小正太，板着脸对周泽楷说：“道歉。”
周泽楷咬着下唇，一声不吭。小正太眼看漂亮哥哥挨骂，心急地扒住孙翔的手说：“是我自己不小心滑倒的，不怪楷楷哥哥！”
方明华也出来打圆场，说这小子从小就皮，走到哪摔到哪。可这也没法平息孙翔的怒气，只是当着方家兄妹的面不好再发作。
搞了这么一出，孙翔也没什么兴致吃饭了，寻了个借口就拎着周泽楷回家。方明珊看他喝了酒，放心不下，就借了方明华的车送他们。
回程的路上孙翔坐副驾，跟方明珊说着话。周泽楷一个人坐在后座，目不转睛地盯着后视镜，期望舅舅能抬头看他一眼。可从始至终，孙翔都把他当成空气。他心里特别特别难过。
——看吧，这就是不加掩饰的后果。不乖的小孩，舅舅不会喜欢的。
他默默地低下了头。
下车以后，方明珊把一个塑料袋递给孙翔，交代他别忘了给孩子换药。她说完话，看向周泽楷，笑着摆摆手说：“楷楷再见！”
周泽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上前走了两步，拉住方明珊的手说：“方姐姐，请帮我对嘉佳说，对不起。”
这是至今为止，孙翔听小孩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他惊讶得几乎不知该说什么好。方明珊也是一愣，旋即矮身亲了亲小孩的脸颊，说：“我会的，你也要早点好起来，下次姐姐带你出去玩——”
小孩捂着脸，露出了个羞怯的笑容。
方明珊走后，爷俩一前一后地进了电梯。周泽楷惴惴地望了孙翔一眼，对方也在看他，眼神却没有了方才的严厉。
进屋以后，周泽楷先从鞋柜里拿了孙翔的拖鞋，才把自己的拿出来换上，然后走到沙发上坐着，呆呆地看着茶几上的果盘不说话。孙翔走过去坐到他身边，手指轻轻碰了碰他头上的绷带问：“还疼不疼？”
周泽楷听他终于肯对自己说话，心里的委屈就跟冰山遇到火焚，最初只是淌下潺潺细流，慢慢地凝成了汪洋大海。他用力憋回涌上眼眶的水汽，摇了摇头。
孙翔其实早就气消了，他只是搁不下面子，自己家小孩把哥们的孩子给打了，还死不认错，这样都管不了以后还怎么教？他一路上想着回家一定要跟周泽楷好好谈谈，可没想到周泽楷自己先想开了。果然自己家的孩子还是懂事的。
小孩沉默了半天，终于肯抬起头来，他眼角还有些发红，长长的睫毛也跟水浸过一般。
“舅舅，别生气。”他轻轻地说。
那怯生生的声音跟针尖儿扎在孙翔心上。他忍不住抱住孩子，手掌一下下拍在他的背上。
周泽楷的脸贴在孙翔胸口上，听着对方强而有力的心跳。他用力清空肺部的空气，又深深吸入一口，直到里面全是孙翔的味道。
他的眼角又有了些湿意。
一个长年生活在敌意中的孩子，他的温暖源是那么那么少，以至于一点点善意就会被他视为珍宝。或许他一直都在等一个真心对他好的人，可是当那个人出现时，他又忍不住患得患失，他只能小心翼翼地包住所有棱角，就怕有一天将对方吓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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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翔翔庆生而浪了一个星期，现在血槽已空，容我去点份香锅补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