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翔】像他那样笨拙地生活26
食用提醒：本章中出现的一切地名、人名、事件均为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26楷楷终于见翔翔
有资料记载，楚民重祭本土本川之神，江南水域祭水神，瑶族祭盘瓠，湘鄂祭巫山女神、二妃。祭祀有其固定程序，在S镇，祭祀前夜，各家各户需煨桑焚香，净身斋戒，进入特定的“阈限”状态……仪式本身，旨在开启神灵与凡俗对话的通道。下杨村既是以酒闻名，当祭酒神，据信，仪式场面之庄严乃各村之首，仪式中还会挑出“命定之人”。如今未明的问题是，“命定之人”如何挑选？其功能为何？仪式除了情感维系的作用之外，是否还存在着别的意义？
——苏沐秋的调研笔记
焚香、沐浴、灌药、扎针，还有不间断的呕吐，孙翔觉得自己就像一具断了线的木偶，被翻来覆去地折腾。他的意识一直是模模糊糊的，一会儿极冷，一会儿又极热，好像不断在做梦，从一个不太清晰的梦境掉到另一个不太清晰的梦境中。
他在梦里见到了苏沐秋，那个从未见过的前辈，他追着他的足迹来到了这里，越是接近真相便越觉那份坚持的不易；他看到了杨臻，那个半路走散的小孩，不知道他有没有把录音保存好；他看到了母亲，那个从来不会大声说话的温柔女人；他还看到了父亲，那个几乎没给过他好脸色的中年男人……可这个梦却很温暖，是他早已淡忘的记忆，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某个烧到稀里糊涂的夜晚，男人曾背着他，走过很远很远的路……
一晃一晃，一晃一晃……
“爸爸……”他喃喃道，也只是一声，便紧抿双唇。
父亲对于他而言，是个太过矫情的称呼。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他习惯于抗拒父亲，抗拒权威，抗拒加在身上那些以庇护未名的禁锢。用硝烟弥漫的争吵堵住了沟通的渠道，用冷漠坚硬的背影宣告彻底的独立，用无休无止的冷战掩埋平淡的温情。
他很久没有回过家，有点想念妈妈做的菜。啊，现在要是能让他好好吃一顿，臭老头的拳头又算得了什么呢？
“孙翔……孙翔？”
有人在叫他。
嘛，妈妈，让我再多睡一会儿啊……
他从混沌中醒来，舒服的大床和美味的早餐都随着梦境远去，钻入鼻孔的是一股微潮的气味，像海上湿润的风。他动了动手指，浑身的痛觉瞬间回到身体，让他难以自抑地闷哼一声。
身下之人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距离太近，那人的脸颊撞上了他的鼻梁，他的嘴唇擦过对方的皮肤，舌尖沾上了微咸的味道。
谁都没有说话。
前面开路的杨臻停了下来，催促周泽楷跟上。
“我……”孙翔刚想说话，却发现嗓子火辣辣地疼。
“你发烧了。”周泽楷把他往上掂了掂，继续往前走，似乎忘了孙翔是个四肢健全的成年男人。
“我可以……”
“嘘——”周泽楷吹了口气，“睡吧。”
很难得的，孙翔没有反驳他，反而更加搂紧了一些。
他之前没有想过周泽楷会来找他，可看到对方时却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这个人总是会在他倒霉的时候伸出援手，无所不在，无微不至。他对这个人的感觉也越来越微妙：虽然认识不久，却忍不住信任。在他面前不需要逞强，不仅因为他的强大，也因为他的温柔，他见过自己太多狼狈不堪的模样，却依旧相待如常。
——丢脸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嘛。
那时候的孙翔，心里这么想。
上山之路并不算陡，只是山腰以上庶草蕃芜，灌木丛生，为行走增加不少阻力。孙翔没穿上衣，锋利的叶片割在皮肤上，不多会儿便添了几处细小的伤口。
周泽楷也好不到哪儿去，他背着孙翔，上半身必须放低，叶片割不穿他的衣服，却没放过他暴露在衣服外的头脸部分。
借着月光，孙翔能清楚看到对方皮肤上新添的伤口，有一道比较深的在耳垂，沁着一小颗深红血珠，像鲜红的宝石。
鬼使神差地，孙翔舔了上去，舌尖卷住那颗摇摇欲坠的血珠，含入口中。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周泽楷的耳廓迅速红了。
孙翔的行为对一个暗恋他的人而言，根本就是赤裸裸的挑逗。若是换一个时间换一个场景，周泽楷没准就顺着心意让这挑逗燃得更热烈一些。他已经看出来了，孙翔潜意识里并不排斥同性间的接触。
可是，孙翔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的？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孙翔做这个动作时完全没过脑子，等他回味过来，这一切已经发生了。一些朦朦胧胧的情绪又重新浮上心头，这让他仿佛回到在荷花池边徘徊的那个焦虑的夜晚。那个晚上，他一直在纠结这个人对自己的想法，还为成了备胎而耿耿于怀。可现在想想，有谁能为一个备胎长途跋涉，刀山剑海？
他细细地捋着从见面到现在两人的每一次相处，发现这中间有太多的巧合，看似不经意，其实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确实还不够了解周泽楷，但他了解他自己，他不是个太容易烦恼的人，而如果他为某件事情某个人认真想过两次以上，那么这件事、这个人对他一定很重要。
呐，周泽楷，我好像有点喜欢你耶。
——那你是不是也喜欢我？
——你喜欢我吗？
——你喜欢我的，对吧？
他在心里把这个问题翻来覆去地默念了好几遍，他几乎可以肯定，周泽楷不会摇头。可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每到嘴边就被他用力叼住。
不能问，不能问啊……问了就意味着要做决定。可自己真的准备好了吗，跟这个人变成另一种形式的关系？
孙翔在很多事情上总是马马虎虎，可对另一些事又格外地较真，比如科研，又比如感情。尤其对后者，他有着近乎心理洁癖的执念。在他看来，两个人如果不是真正心意相通，迟早会分道扬镳。
他的父母就是前车之鉴。
一时的激情对一辈子的相伴而言，实在太短太短。
他天马行空地想了许多，越想越觉得心里发堵。他用力吸了口气，却被某种怪异的气味呛到。
从刚才开始，空气就变得潮湿而厚重，像是有某种植物在持续腐烂发酵。
孙翔一直沉浸在自己思绪中，完全忽略了周围的环境，也没注意到身下之人的异常。等他反应过来，周泽楷已经将他用力甩开，跌跌撞撞地坐到了地上。
孙翔捂住二度受伤的胳膊，忍着痛挪到周泽楷身边。
“怎么回事？”
周泽楷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只是依稀能看到他脖颈处的皮肤，像过敏一样通红。
“走开！”周泽楷低声吼道，不耐烦的语气让孙翔有些懵。
“你搞什么！”孙翔伸手过去，被周泽楷粗鲁地打开。
这让孙翔变得十分焦躁。
“你他妈有完没完！”孙翔气急地揪住周泽楷的衣领，却发现对方皮肤温度异常的高。
周泽楷被拽得身体一歪，眼眸中突然迸射出强烈的杀意，那是类似于野兽的，不假掩饰的攻击性，这让他看上去像完全变了个人。
孙翔下意识松手，往后退了一步。
可他们的距离太近，这一退并没能让他脱离周泽楷的捕猎范围。他只能看到周泽楷慢慢地抬起手向自己探过来，那手指修长漂亮，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可孙翔比谁都清楚蕴藏在那指节中的怪力。
他强压下后退的冲动，尽力避免刺激对方，可在手指接触到皮肤的刹那，他还是忍不住将脸扭开。说时迟那时快，周泽楷的手掌卡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拖了回去。
颈部血管被人压住，孙翔难受地掰着周泽楷的手指，然而却换来更用力的压迫。仿佛某种试探，周泽楷的鼻尖在他的脸边轻轻嗅着，他的眼中的攻击性在逐渐消退，变得迷离而困惑。可这已完全不在孙翔可以思考的范围内，他正因缺氧而眩晕。
“周泽……楷……”
他感觉到全身的血液都在往脸上涌，脖子上脉搏越跳越快，肺部已无法再摄入任何补给，眼前阵阵发黑。
就在他以为自己就此玩完的时候，周泽楷松手了。大量的空气挤进肺部，压得他胸口发疼。
“孙……翔？”周泽楷用力甩了甩脑袋，呢喃道。
“咳咳……你总算认得我了！”孙翔一边顺气一边瞪向周泽楷，“刚才怎么回事！”
“孙翔？”周泽楷望向他，神色依然十分痛苦。
“……”这是好了还是没好？
孙翔紧张地咽着口水，心道安全起见还是先打昏了再说。
他暗暗蓄力，只待一击即中。可练过的和没练过的到底是有本质差别，才刚做了个准备动作，他就被对方扑到在地。
铁锅大小的石头将将擦过他的手臂，砸进他身边的泥地，撞出一个大坑。如果不是周泽楷这一扑，那石块本应落在他的头上。
孙翔吃惊地推开周泽楷，只见杨臻正蹲在他们身后，试图搬着第二块石头。
“卧槽，杨臻！你疯了吗！”孙翔连忙从地上爬起，将还没站起来的杨臻一脚踹倒。
杨臻却顺势抓住他的脚踝，将他拖到地上。
连续被两个人放倒的事实让孙翔感到格外憋屈，他毫不犹豫地抡起拳头往对方腹部连续砸了好几下。杨臻闷哼了几声，却依然没有松手，他眼里那股嗜血的疯狂，跟方才的周泽楷如出一辙。
孙翔打了个激灵，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抡起了手中的石块。千钧一发，周泽楷从背后勒住杨臻的脖子，将人甩到几米开外。可杨臻却不依不饶地抱住周泽楷的腰，将之掀翻在地。杨臻虽然毫无搏斗技巧，但他的力量大得可怕，让周泽楷一时半会竟挣脱不开。
“打死你！敢动我爸妈！打死你！”杨臻像彻底丧失了理智，脸上的被悲伤而癫狂的表情占据。
孙翔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终于意识到问题所在：原来刚才不是周泽楷犯病，是这地方太邪门！
作为现场唯一可以自由活动的人，孙翔并没有想太多，抡起未受伤的胳膊照着杨臻的后颈处，闭着眼睛一拳下去。杨臻身体晃了晃，压住周泽楷的手终于松开。周泽楷翻身在他侧颈处补了一拳，才将人彻底弄晕。
孙翔喘着粗气伸手将周泽楷拉起来，催促道：“快走！这地方有问题！”
周泽楷若有所思地望了他一眼，点头背起杨臻。
越往山里走，雾气越浓，空气中腥甜的发酵味挥之不去，隐隐还夹着些酒香。
“周泽楷，你有没有闻到……”孙翔回头，却见周泽楷不知何时脱了衬衣捂住了口鼻，只露两只眼睛在外面。
“……”原来早就察觉了，那也不提醒一下！孙翔翻了个白眼。
不知走了多久，雾气终于散去。周泽楷将杨臻放下，拉下衬衣，深吸一口气。
“停下吧，歇歇。”
说完便挑了快干燥的地方坐下。
孙翔靠着棵树干休息了一会儿，回头看周泽楷正捏着什么东西出神，便走过去挨着他坐下，问：“刚才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像磕药了一样？”
周泽楷看他一眼，将手里的东西递过来。
一朵紫色小花。
孙翔接住，放在手心拨弄了几下，问：“什么东西？薰衣草？”
周泽楷摇头：“墨西哥鼠尾草，致幻植物。”
他顿了顿，手指往周围转了一圈说：“满山都是。”
“你的意思是，你刚才产生幻觉了？因为这个？”
周泽楷无法立刻回答，这也是令他感到奇怪的地方。这种鼠尾草虽然有致幻效果，可通常要经过提炼或熬制才有效，从没听说过光靠气味就能让人反应那么剧烈的……周泽楷想到刚才看到的东西，依然心有余悸。
那片雾气中大概还有些别的东西，参杂在致幻植物的气味中，强化了它的效果……这座深山会被列为禁地，恐怕就是因为那片雾林。
“等等……这也说不通啊！如果这东西真那么厉害，为什么我没事？”
“……免疫？”周泽楷犹豫片刻，答道。
——墨西哥鼠尾草的效果虽然猛烈，但是有效时间很短，而且短时间内不会重复发作，孙翔能够不受影响，他只能联想到一个结论：孙翔近期内吸食过，而且份量不小。
“你喝过，对吗？”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凝视着孙翔的眼中多了些不知名的情绪。
孙翔被他看得一愣，低头回想片刻，摇头。
“不，你喝过。”周泽楷的手搭上他受伤的胳膊，从绷着布条的地方往下摸，落在他右肩胛骨的位置，“做这个的时候。”
孙翔先是不解，慢慢地明白过来，他的脸上顿时浮现出屈辱而又愤恨的表情。
“混蛋！妈的……妈的！”
周泽楷连忙压住他想要扯掉布条的手，下巴用力抵在他没受伤的左肩上，固定住他的动作。
墨西哥鼠尾草，有着刺激神经的效果，有时可以代替麻药用于手术镇痛。他早该想到的，该死！
孙翔还在发烧，胡乱地骂了一阵，便渐渐平复下来。
“你有镜子没？我要看看。”
“……身上有伤。”
“看完再绑回去！”
“还是……”
“我要看！现在，立刻！”孙翔心情本就不好，被周泽楷这么阻挡，火气又窜了上来。他又开始剧烈挣扎，不管不顾地用牙齿咬住肩上的布条。
周泽楷看着他的动作，只觉阵阵头疼。
“别动，我来！”在较真这种事上，他从来比不过孙翔。
随着布条的松动，孙翔后背的痕迹逐渐显露出来——在他伤口右边靠近蝴蝶骨的地方，多了一个青色的图腾纹身，形状像一个弯弯的十字，又像一把长剑。
周泽楷对图腾没有研究，他只知道，只有奴隶和祭品才会被强制打上专属标记。
周泽楷用手机拍了照片递给孙翔，孙翔沉默地接了。他盯着屏幕看了好几分钟，漫长得令周泽楷好几次想打断他。
——没事的，这东西可以洗掉的，洗不掉也没关系，面积不大。
他想安慰他，然而这些话语是那么苍白。没有人会愿意被别人在身上盖戳，这种印记带来的不是审美愉悦，而是如蛆附骨的耻辱感。
孙翔的手指在屏幕上不断划拨，图片一会儿被放大，一会儿缩小，那块青色的纹身始终处于屏幕正中央。周泽楷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却发现他的脸上比自己想象的要平静得多，并没有过多的愤怒和抗拒。
他突然有点读不懂这个大男孩。
他正困惑着，孙翔突然举起手机在他面前晃了晃。他接过来仔细看了看，照片上的刺青已被孙翔改得面目全非，青色的印记被橙色线条重重压过，线条延伸至脊梁骨，再向两边平行舒展，形成两半翅膀的形状。
“你觉得我改的怎么样？”
“……”
“喂！我很严肃地在问你啊，你不觉翅膀很帅气吗？要不然我画个骷髅头吧？但是那么复杂会不会很疼啊？”
孙翔托腮苦想的样子彻底逗乐了周泽楷。
他还以为……幸好，幸好。
——泄气的表情不适合你，你就该一直这么骄傲，闪闪发光。
“翅膀吧，适合你。”
周泽楷给孙翔把伤口重新包扎，这过程中不小心拉扯下了一些皮肉，孙翔忍不住“嘶”了一下。
“疼？”
“还好。”孙翔以为他还在问刺青的事，便说，“刚开始有些痛，过会儿就没感觉了，可能是喝了药的关系，只顾得上头疼了。唔，尽看到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什么东西？”
这个问题一出口，周泽楷便在心中鄙视了自己一把。他当然知道是什么，迷幻剂所激发的无非是人们内心的恐惧或渴望。那些与其说是幻觉，不如说是人们最难以自省、最不愿展现的潜意识。他心里清楚，却依然忍不住开口试探，试探孙翔究竟能对自己敞开到什么程度。
孙翔如他所料的沉默了。
他假装没有发现，平稳而熟练地在伤口上打结。
时间像一支跑调的曲子，不尴不尬地流淌着，在他以为肯定听不到答案的时候，孙翔开口了。
“我看到一个女孩，十几岁，长头发。她一直背对着我，我想看看她的脸，可是总是追不上。”
“……心上人？”
“不是吧……很奇怪的感觉。好像是很熟悉的人，可是想不起来。”
孙翔按住刚包好的伤口，扭头道：“幻觉中看到的一定是心上人吗？”
周泽楷迎着他清澈的眼神，有几分内心深处被人看透的仓皇。他第一次不自在地别开了视线，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正视对方。
“几乎是。”他装作不在意耸耸肩，又指指杨臻，“或者害怕的事。”
孙翔烦躁地抓了一把自己毛茸茸的头毛，自言自语道：“难怪他的反应这么激烈……他这些年也是……”
他话说到一半，猛然想起随意讨论别人的私事是不礼貌的，便硬生生地将话锋一转：“别总说别人啊，你自己呢？”
“我？”话题被引到自己身上，这让周泽楷有些意外。
“对啊！你刚才好像清醒得很快？你又没提前喝药，怎么做到的？”孙翔越想越觉得神奇，凑近了在周泽楷手臂上连戳几下，问道，“你该不是有特异功能吧？”
“怎么会？”周泽楷好笑地阻止了他幼稚的动作，想了想说，“我也看到了。”
他担心孙翔的动作牵扯到肩膀上的伤口，便干脆握着他的手腕不让他乱动。
“看到什么？你的白月光？不对啊，你刚才那副要吃人的样子，看到仇人还差不多？”孙翔胡乱调侃道。他只是想扳回一城，让对方也头疼几秒，并不指望听到什么正经答案，不料周泽楷竟然认真地答了。
“是喜欢的人。”
——只不过有人要伤他。
周泽楷在心里补了一句。
“可后来知道，是假的。”
他说完，深深地看了孙翔一眼，轻轻笑了。他笑得很好看，有种明媚的喜悦从眼角眉梢荡漾开。
孙翔被那笑容晃得有些分神，一时间竟忘了去分辨对方在说些什么。
他似乎听见周泽楷说：“不问为什么吗？”
——是啊，为什么？为什么呢？
一股躁动又危险的情愫在他体内亟待破土而出，他恍惚地揉了揉眼睛，再次抬头，对方已经将视线移向远处。浅浅丹晖映在那人侧脸上，勾勒出一个立体而清俊的轮廓。
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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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小伙伴们应该都知道小周为什么这么快清醒吧？我就是想写一下小周的花式告白OTZ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