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翔】前男友7-9
还是先给这篇解禁吧，不然就得坑了。
食用提醒：
破镜重圆，短篇，狗血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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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时光洗濯了岁月，停驻咫尺之间。
他没什么改变，就是瘦了一些。
明明只要再往前走几步，再走几步就能碰触的距离，孙翔却觉得仿佛隔着千山万水。周泽楷看到他了，却没有半点久别重逢的喜悦。最初的惊讶过后，他的眼中便只剩下一片漠然，或者还有些淡淡的……厌恶？
孙翔的心情如坠冰窟。
“泽楷，你们认识吗？”花房里一直没说话的长发女孩似乎察觉到两人间奇怪的气流，不知何时已坐到了周泽楷身边。
“算吧。”周泽楷微笑着在她头上印了一个吻，等扭头看向孙翔时，那笑意便消失得半点不剩，“你来做什么？”
孙翔觉得心里有些钝钝的痛，因为他和女孩亲昵的互动，也因为他显而易见的排斥。原来你这么防备我……是担心我破坏了你和你未婚妻的婚礼，还是压根儿就不愿意再想起我这个人？
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了吧？
原来三年前你说放手，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原来你真的会喜欢上别人。
“哥……”温暖的体温从手背传来，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穿云握住了他的手指。
他低头一看，才发现手上的首饰盒被他捏得几乎变形。
他怔忡地看着他的第一份设计，心头的钝痛逐渐转变为尖锐的刺痛。他真的不明白，就算不爱了，这个人何至于这么狠心，把他的心意转送给别人？
“哥，给我吧。”穿云眼里的担忧就快要溢出来，伸手就要取走他手里的首饰盒，却把他避开了。他知道穿云在想什么，可他真的不需要，这是他的战场，既然来了，就没理由当逃兵。
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背脊，他努力维持微笑，向站在五米开外的人说：“听说你要结婚了，我想我们这么久没见，总要亲自过来道个贺的。”
周泽楷眉头紧锁地望着孙翔，又看了眼他身边的少年，点头道：“有心了”。
孙翔不语，走过去把戒指放到小茶几上，打开。方才惊艳过穿云的钻戒，再次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孙翔全程盯着周泽楷的表情，见他那张无懈可击的面瘫脸，在看到戒指的瞬间，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原来，你还会动容。
“用了这么好的红钻，成品自然比设计图效果好……”他顿了顿，抬起视线在众人脸上逡巡一圈，最后落到周泽楷身上，“你们上次来，我不在店里。如果我知道是你要，我会……我会亲自打磨的。”
他说到这，只觉满嘴的苦涩，再不愿多言，匆匆低下头，从公文包里翻出张签收单递给周泽楷，说：“要是没什么问题，麻烦先帮我签单。我怕一会儿忘记。”
周泽楷看了一眼，接过去，签好了递回来。
孙翔接过来看了一眼，那上面的字迹有些潦草，跟他从前瘦劲清峻的字体相去甚。
——难道看到我就这么不耐烦？
他内心的委屈像锅里沸腾的水，咕噜咕噜直往上冒着气。
——周泽楷，周泽楷，你他妈到底怎么想的！？
可周泽楷根本没再看他，他正温柔地注视着试戴钻戒的未婚妻。
呵……
孙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觉得此时此景莫名讽刺。不久前穿云还问过他，如果周泽楷结婚了，他会怎样。他还故作洒脱，说他大概会就此放手。可是真到了这一刻，却发现做起来是那么艰难，光是掩盖内心的悲伤，就几乎消耗了他全部的气力。
“泽楷，你也戴戴看，合不合适。”长发女孩把男戒捏在手上，笑盈盈地递到周泽楷面前。后者略一迟疑，便把左手伸了出来。他的手指干净修长，骨节分明，青色的血管在皮肤下若隐若现，又不至于过分突兀。那是一双恰到好处的手，像他这个人，不温不火，淡雅匀停。
红色的蔷薇花点缀在这样的手指上，孙翔不用看都能想象，必定是极其合适的——这本来就是为他量身定制的。
其实这对戒指最初的设计是一对男戒，镶的是三颗蓝色的钻石，取三朵蓝色妖姬的寓意：你是我最深的爱恋。
那是他送给周泽楷的第一份生日礼物。
“果然很适合你……你们。”孙翔喃喃地说了一句，“真好，真好。”
也罢，也罢……到底拿的是炮灰的剧本，又怎能奢望主角的一生一世？
他收拾起自己的伤心，从戒指盒内翻出售后卡，在上面涂画了几笔，签了名，说：“以后要是掉钻，随时到我们店里补，工本费算我的，就当……就当我送给你们的结婚礼物。”
长发女孩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便被短发女孩抢白道：“那怎么好意思！”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孙翔打断了她的话，“本来就是非卖品，只做这一次，以后也不会再做。”
“可是……”短发女孩还想说话，便被周泽楷用眼神制止了。
“谢谢。”他说。
孙翔“嗯”了一声，起身道：“我们还有事，今天就不打扰了。”
穿云也跟着利索地起身。
他们刚走几步，周泽楷追了过来，说：“我送你们。”
孙翔脚下一顿，继续一言不发地往外走。周泽楷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身后一米开外的地方。
走到花房门口，穿云突然转过身来拦住周泽楷，冷冷地说：“周先生，请留步吧。我和我哥认得回去的路。”
他特别重读了其中两个字。
周泽楷头一次听见他的声音，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可他掩饰得极好，不消片刻便淡定如常。
“我送你们。”他坚持地说。
穿云无语地瞪了他一眼，想再说点什么，又觉无话可说，只能愤愤跺脚，扭头追上孙翔。
周泽楷一直将他们送到大门口，目送两人上车。孙翔走到车边，拉开车门，又回头往这边看过来。他看到了，远远挥了挥手。
孙翔愣了愣，踌躇片刻，对车里说了句什么，又走回来。
一直走到他面前。
“还有事？”周泽楷问他。
孙翔点头。
“我给你写过信，你收到了么？”
“什么信？”周泽楷反问，表情有些困惑。
……
“也没什么，就是一些贺年卡，不怎么重要。”孙翔歪着头把视线移到一边，勉强笑了笑。
原来他从来没有收到，难怪可以放手得这么干脆。一直以来都是自己舍不得又放不下，还给对方编造那么多不得已的借口。算了吧，没什么好说的，再翻旧账又能怎么样，这些年他能对自己不闻不问，半点好奇心都没有，难道不是最好的证明吗？
给彼此都留点面子吧。
孙翔重新抬起视线，看了眼前之人最后一眼，说：“再见了，周泽楷。你要快乐。”
8、
回去的路上，孙翔的车开得飞快，音乐也开得震天响。穿云一路上都紧紧抓着安全带，心脏噗噗直跳。他从来没见过孙翔这样疯狂的一面，他看到的孙翔一直都是可靠的、温和的、笑嘻嘻的，这样的孙翔让他觉得十分陌生。
他想跟孙翔说话，可声音完全被音乐吞没，试了几次只能放弃。
直到孙翔把车开到他家楼底，两人都没说过一句话。
“到了。”孙翔说，他的声音听上去相当疲倦。
穿云闻言全身一震，抓着安全带，迟迟没有解开。
他这一天，眼睛就没离开过孙翔，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这个人的不舍，也看到了周泽楷的冷淡。他不知道孙翔最后跑回去跟周泽楷说了些什么，但肯定不会是什么好话，不然孙翔的脸色也不会这么糟糕。
这种时候怎么能放他一个人？
“下车，穿云。”孙翔又说了一遍。
穿云咬咬牙，抓住孙翔的手——
“哥，我饿了。”
“……”
十分钟后，他们坐进一家老字号的牛肉面馆，一人一碗牛肉面，加个卤蛋。
穿云把自己的卤蛋挖给他，说：“长寿面配两个蛋，以后你都是一百分。”
孙翔闻言一愣，脸上的表情终于放松了一些。
小鬼。
嘿嘿。
穿云什么也没问，呼哧呼哧地埋头苦吃，吃得鼻尖直冒汗。
孙翔这才想起来，小鬼从早晨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也没喝过半口水。他今天只顾着自己的事，竟粗心地忘了。
两人吃完面条，穿云说想去附近走走消食，孙翔就放好车跟他轧马路。风有点大，可两人刚吃过东西，身上还热乎，就沿着江堤慢慢走。一队锻炼身体的男男女女从远处慢慢跑过来，跑得稀稀拉拉，可脸上都洋溢着特别快乐的笑容。
孙翔经过他们身边时停下了脚步，特意回头看了他们一眼，若有所思的。
穿云不喜欢他这样的目光，像是被太多前尘过往千丝万缕地缠缚着。他恨自己生得太晚，遇见太迟，更恨自己没有那个能力，把孙翔从那些暗淡的记忆中拖拽出来。
可意料之外的，他看到孙翔笑了，那笑容很淡，有点沉湎又有点伤怀。
穿云疑惑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见不远处，一个女孩子撑着膝盖在喘气，另一个女孩就站在离她两三米的前方，重复比划着手势，像是在鼓励她坚持下去。
“她们感情真好。”穿云不禁感叹。
“嗯，那两人是情侣。”孙翔说。
“诶！？”
“看不出来？”
孙翔等那两人走远，才慢慢抬起双手，食指和中指做走路状，从腰两边向前走出。
“一起走。”
又用右手食指指了指自己，摸了摸左手拇指，指向穿云。
“我爱你。”
穿云在短暂的惊讶过后，猛地反应过来：“哥你竟然学过手语！？”
“没学过，就会这么几句。”孙翔双手反撑在护栏上，侧脸望着江面，也不知是在跟穿云说话还是在自言自语，“很久以前耍小聪明用的，没想到现在还记得。”
他说完，低头看看掌心，自嘲地笑了笑。
……又是周泽楷。
虽然孙翔没有说名字，可穿云直觉他话里的就是这个人。
没有哪个男人能在心仪对象用一种留恋的口吻谈论着前男友的时候还能不动声色，即使是穿云这样心思细腻的少年，也不例外。
——他都那样了还有什么可留恋的！
——这两年来陪在你身边的人一直是我啊！
穿云望着眼前这个完全没把自己放在心上的人，嫉妒得眼睛都要烧红了。这个人是他活了二十多年唯一想要紧紧抓住的存在，是唯一能够让他觉得安定的避风港，可是这个避风港中早已有了一个常住客，人走了，留下的东西多到他连半个脚趾头都塞不进去。这种感觉何其糟糕！
他从未如此灰心过。即使是在父亲自杀，债务累累的那段日子里，他也没感到这么无力。那时候虽然也很难，可毕竟还有母亲共同分担。况且，亏出去的总可以通过努力挣回来的。
可是感情要怎么努力呢？
不对，他明明这么努力了，可是依然没能把对方拉近半分。
这个人甚至不知道，自己一直在注视他。
如果感情也可以等价交换就好了，你给我多少，我就给你多少，这样就不会有那么伤心和失望了。可每每这么想，便又觉得自己太过自私，既然已经决定无论对方选择的是谁，都要默默地祝福他支持他，那又为什么要希冀回馈呢？如果连自我克制都做不到，一味让对方为难，那跟刚才那个男人有什么区别呢？
想起周泽楷， 穿云又用力地皱了皱眉。才不要跟他一样！如果给不了他快乐，那还不如立刻从他的眼前消失！
到底是少年，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孙翔暗暗地观察了他好一会儿，从那张不甘心的脸上仿佛看到了自己，骄傲的、固执的、求而不得的自己。
可是少年本不必这样，他还那么年轻，那么美好，没必要困在这种不对等的感情中。
一些翻覆的情绪滚到嘴边又被强行吞咽下去，反复几回，孙翔终于忍不住开口。
“穿云，谢谢你。”
孙翔第一次用这么正经的语气跟他说话。穿云心头猛地一跳，他连忙吐了吐舌头，想要打个马虎眼跳过话题：“说什么啊……我今天也没做什么，还蹭了你一碗牛肉面。”
“不，要谢。”孙翔却铁了心要把话说完，他强迫自己直视少年眼中那未能完全掩饰的惶惶，咬着牙说，“还有就是……对不起，你别等了。”
孙翔一句话说得没头没尾，可穿云偏偏听懂了。
“为什么？”他低着头轻声问道，才刚平复下来的情绪又在眼中迅速聚集。
——为什么？我才刚刚下定决心什么也不争啊。我就是想这样安静地陪着你，也不行吗？
“因为太像了。”孙翔轻轻吐了口气，“你已经知道了吧，你的声音和周泽楷很像……对不起，这也是我一开始接近你的原因。”
“我不介意！”
“可是我介意。”孙翔用力闭了闭眼，睁开后，眼中仍有些蒙蒙的雾气。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线平稳一点。
“我想要从周泽楷那里毕业，彻底毕业。可是穿云，你的声音会让我想起他。”
少年眼中那点卑微的央求，终于一点点破碎，像是散落在为黑夜中的流星，只闪耀了短短几秒，便归于静寂。
“我明白了。”他深深地低下了头，两只拳头捏得紧紧的，仿佛用全身的力量在克制着什么。
孙翔心想，自己是不是说得太狠了。犹豫片刻，还是伸出手去，想要摸摸少年的头。可少年却避开了。
“我先走了。”少年含糊地说了一句，转身跑了。
孙翔看着他跑远，心里有些闷闷的。
啊，当坏人的滋味实在太难受了。
9、
孙翔的车开出不久，周泽楷的身体便缓缓地靠到了铁门栏杆上，一直跟在他身后的管家连忙扶着他到花圃边的长椅坐下，又让人回屋里取轮椅。
“没事。”他示意管家不要紧张，靠着椅背静静地等待肌肉恢复。他方才为了跟上孙翔，走得太急，小腿的肌肉早已开始痉挛，全凭着意志力撑到孙翔离开。现在一放松，剧烈的撕扯感立即席卷双腿。
轮椅不一会儿便被人推过来，他听身后有人叫了声“煜少爷”，闭着的眼皮轻轻跳了跳。
那人走到他身边，弯腰架起他，小心翼翼地扶到轮椅上，蹲下来给他把鞋脱了，仔细地做起腿部肌肉按摩。
突来的挤压将疼痛瞬间扩大了数倍，周泽楷忍不住倒抽了口气。
那人睨他一眼，叹道：“你这是何必。”
周泽楷蹙起好看的眉毛，面上有些不快，也不知是因为腿疼还是因为对方的问题。待疼痛稍缓，他慢慢地抽回腿，拒绝了对方帮他穿鞋的动作。
“阿煜。”他看着眼前跟他长得七八分相似的青年，问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周泽煜还没站起来，就着比他矮一头的姿势问道，“是问我为什么拿走你的设计图，还是为什么要把消息放给孙翔？”
“都有。”
周泽楷神色平静地与他对视，方才的疼痛让他出了些汗，濡湿了略长的刘海。他嫌刘海碍事，把它们悉数拨到耳后。没了头发的遮掩，他左眼角的伤痕便露了出来。伤痕不深，但是很长，从眼角下方开始，往上延伸，压过太阳穴，消失在发际线处。
看到那些伤口，周泽煜心里又是一痛。
“哥，”他说，“那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要跟戴妍琦结婚？”
这个问题在周泽煜的心中压了近一个月，每次想问，总能被周泽楷给躲过去。可他始终没法释怀。他自认为是了解周泽楷的，这个人对什么人都是淡淡的好，不多不少，不过不缺，就像他所擅长的数字游戏一样，总是精确而公道的。
——所以，如果哪个人能让大哥放下矜持，那就是他的大嫂没跑了。
后来那个人还真的出现了，不仅让他哥哥放下矜持，连理智也差不多一并扔掉了。那人是个男人，确切地说还是个男孩。周泽楷告诉他的时候，差点没把他吓到脑溢血。
老实说他一开始并不看好这一对。先不说周先生周太太那边过不了关，就说孙翔那种性格，又蠢又冲又没常性，怎么看都不是个过日子的。
他一边答应着他哥当一颗称职的烟雾弹，一边偷偷调查着这个小嫂子，越是了解，越是嫌弃。
私家侦探总是习惯挖人黑料，他给的钱又多，孙翔自然被黑成了炭。
若不是后来周泽楷出事，他大概永远不会对孙翔改观。
周泽楷在车祸中伤了眼睛、脊椎和双腿，差点永远站不起来。他不会忘记那段时间，这个从来都是淡定而强大的男人，是怎样的消沉。要不是孙翔一封一封信的寄，恐怕这个人也不会那么快重新站起来。
那个时候，他才不得不承认，二逼也有二逼的好，至少二逼不记仇。
头一年，周泽楷的眼睛看不见，那些信都是由他来念。孙翔写信向来没什么逻辑，想到哪里写到哪里，跟小学生记日记一样，每个语气词后还总拖着一两个表情符号。他读信的时候总是忍不住笑，再看看周泽楷，也是嘴角带笑的。他每次念完信，就会把信纸和信封放到周泽楷手里。周泽楷会从那硬朗挺阔的信纸边沿摸过去，从那凹凸起伏的字里行间摸过去，从那歪歪斜斜的邮票上摸过去。
然后他看着自己的哥哥，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后来周泽楷让他买了很多信纸信封，开始给孙翔回信。因为看不到，写的字总是歪歪扭扭的，写了几行又撕了重写。这样反反复复折腾过好多遍，也没能顺利把一封信写完。
再后来周泽楷能看见些东西了，却连一个字都不肯写了。他的信封从来都是空的，每次贴完邮票就扔进抽屉里。
再再后来他能走些路了，拄着拐杖跑去找孙翔，找到了却又不肯见，就只是远远看着，也不让自己过去。
那份渴望和迟疑，大概真应了某个酸溜溜的大才子某句酸溜溜的话。
——人生若只如初见。
周泽煜挺能理解他哥的，他最优秀的哥哥希望自己在那个人的心中，一直都是一副屹立不倒的可靠模样。所以他陪着他哥偷偷摸摸地看了那个人近一年的时间。
他以为等到有一天，周泽楷恢复得差不多了，一定会重新把孙翔找回来。
他当了三年烟幕弹三年邮差，自然希望能看到大团圆结局。就连周先生周太太那里他都已经提前通过气，只要周泽楷幸福，家里人都不会拦着他。谁想这人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突然跑去跟人订了婚，对象还是戴妍琦！
真特么半点真实感都没有！
周泽楷的事情，他从来都是无条件支持的，可那得是在人头脑清醒没犯浑的前提下。他想了很久，觉得只能有一种可能，那种最让他难受的可能——
“你是不是打算通过联姻的方式堵住股东的嘴？”
戴家是周家世交，戴家小姐从小跟他们兄弟俩一起耍到大，要说青梅竹马也不为过。可要说周泽楷会找人谈恋爱，找谁他都信，唯独戴妍琦，他是一根脚趾头都不会信的。他们实在太熟了好么，熟到完全没有美感！何况这两人这么多年都没碰撞出火花来，怎么突然就燃起来了？
那么除了权宜之计，他再也想不出其他的理由。毕竟周家自从三年前元气大伤以后，这几年越来越不景气，公司的几个大股东也越来越不安分。
如果联姻能减轻点家里的负担，周泽楷或许真的……想到这几个月在戴氏帮助下顺利夺回的几个标，周泽煜心里就好心塞。
公司的状况有好转是好现象，可是他不希望是用这种方式实现的！
周家又不是只有他一个男人！周家也不需要靠他的牺牲来换什么东西！
如果是以前的话，周泽楷肯定不会这样的！他所知道的哥哥从来就是个最专业的操盘手，他会认错，但绝对不服输！那样自信满满仿佛可以将一切都掌控在手中的哥哥，究竟到哪里去了呢？
他很生气这个人的一意孤行。更生气的是戴妍琦居然也陪着这么闹！他跟那个女人都磨出了一嘴水泡，那个女人居然只给了他一句“无可奉告”。
他知道自己是撬不开这两人的嘴了，那孙翔呢？
周泽煜承认，他会把消息透给孙翔，是有些着急了。他不止一次看到陪在孙翔身边的少年，即便送来的资料上写着那不过是孙翔帮助过的一个少年，跟他也并不是情侣关系。
可是以后呢？
感情这种东西哪能分得那么清楚？一开始是感激，感激长了说不定就变味了。他怎么可能让哥哥唯一喜欢过的人，这么轻易就喜欢上别人？
周泽楷看着眼前这个表情有些扭曲的青年，默默在心底叹了口气。阿煜的心思，他这个做哥哥的怎么会不知道。但是有些事情，他还没法跟他解释。
“阿煜，别做多余的事。”
“我做多余的事？”周泽煜气得笑了起来，“你敢说你能放下他？还有他也是！你看他找了你多长时间了！他身边那个人，一看就是你的替身！”
周泽楷闻言，眼里流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这是他今天最意外的发现，让他的决心差点儿动摇。
竭力将多余的情绪清出脑海，他不认同地看了弟弟一眼，问道：“所以你去找楚云秀？”
“……你怎么知道？”他从楚云秀那里回来，不过才几天前的事。
周泽楷没回答。他慢慢从轮椅上站起来，低头望向还蹲在地上的弟弟，这个姿势让他颇有些居高临下的意味。
“东西，她还给我了。”他说，“我烧了。”
